太监郑柏小心地替叶知昀手臂上的伤口止血,少年抬着手任他擦试,脸色平静,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片刻后,郑柏处理完,晋原帝才道:“你是如何发现那刺客的?”
叶知昀一整袍摆,双膝跪地,“回陛下,草民曾在暖春阁见过这名琴师,想不到她还会出现在宫里,所以便留了神。”
他这话留给晋原帝揣测和追查的范围很广,暖春阁是什么地方无人不知,一个青楼里的琴师,能够无声无息地潜进宫,背后想必势力相助。
而在朝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寥寥无几。
晋原帝冷笑一声,“依你之见,那刺客是何人派来的?”
叶知昀一时没有回答,毕竟帝王疑心病重,他若是轻易点破,说不定对方还会怀疑是他在背后操作。
那琴师无疑就是潘家派来的,至于是潘家哪个人,犹未可知,应该不会是太傅潘志遥,这个计划轻率愚蠢,倘若是他出手想要皇上死,那么晋原帝的尸体都该凉了。
思绪在脑海中千回百转,实际上只过了数息,叶知昀道:“那刺客有一双异眸,她是个胡人。”
晋原帝微微颔首。
少年继续道:“胡人铁骑在边疆一直蠢蠢欲动,意图染指我大晋江山,刺客定是安插进皇宫的细作。”
晋原帝慢慢地笑了一下,其实论起阴晴不定的这一点,他和李琛还有几分相似。
“你觉得胡人的手还能够伸进宫里来?”他慢条斯理道。
叶知昀明白晋原帝知道胡人只是障眼法,对方的心里估计也在怀疑潘家。
晋原帝向太监郑柏道:“去查查谁经常和暖春阁的琴师来往。”
郑柏领命退了下去。
晋原帝又看向叶知昀,“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叶知昀摇了摇头,“草民分内之事,不敢贪功请赏。”
晋原帝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在鹤亭书院读书,日后有没有想过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少年一愣,“可陛下……按大晋律例,家门触犯谋逆大罪,子孙后代不是不能入朝为官吗?”
“就以救驾之功抵过,你父虽十恶不赦,但你倒是忠心耿耿……只不过这将来能否考取功名,你看你的造化了。”晋原帝挥了挥手,“退下吧。”
叶知昀思虑重重,对方留着他的命,如今还有招揽之意,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分辨不清,只能施礼道:“是。”
他出了御书房的门,外面更深露重,旁边梁柱上倚着一道修长的人影,像是等待了许久,浑身裹挟着一股寒气。
叶知昀一眼便认出了他,“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李琛朝他走来,“来接你,老头子刚才跟我说了晚宴上的事。”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缠在绷带的手臂上,“上回受伤才没过多长时间,又添了新伤……”
他叹了一口气,“我真该给你栓在腰带上。”
叶知昀忍不住一笑,“这点伤不要紧,那个刺客抓到了吗?”
“刺客逃走了,应该是沿着太液池的水道,撬开了排水渠的铁闸……看来这个年下是不会太平了。”
叶知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世子,你先前在皇上那里,有没有说好官职的事?”
两个人沿着长廊向前走,李琛道:“说了,按他的意思,是让我去当个文官,从主薄开始做起,一步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