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疏变成那番模样自然是因为这神殿内的某种禁制, 叶红意起初试了一番却并不能让谢见疏恢复原样,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先想办法离开此地, 等找到顾繁再作打算。
她正思量着之后的事情, 谢见疏却出声道:“若是累了,可以先休息片刻。”
那声音自光球中透出来,这种时候竟还是平素的不疾不徐, 叶红意见谢见疏的次数不多, 不知为何这时候却仿佛能从那语气中想象出谢见疏说话时的神色。必然是低垂着眼, 眼中挂着一层笑意, 又仿佛有些羞怯的模样。
叶红意没有应声, 却也知道再这样盲目找下去亦是无用,于是默然来到角落处,靠着一面残破矮墙休憩下来。
那小小的光团在叶红意身侧晃了半圈, 最后也落到了她肩旁, 不敢靠得太近,却也不愿离得太远, 堪堪三步的距离,它幽幽飘了片刻, 叶红意才终于又听谢见疏的声音:“你若是觉得无趣, 可以和我说话解闷。”
这话似乎是他犹豫半晌才说出来的, 其间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
叶红意抬了抬眼, 出声道:“想说什么你就说。”
本是随口应付, 却没想到谢见疏竟当真打开了话匣子,兀自说了起来:“其实我想问你这两年都去了哪里,不过你大概不会想说这个,两年的时间太长,去过的地方太多,说起来也太麻烦了。”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的,却让叶红意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此人与她虽是夫妻,见了却不过只两面,但他说出这话,却分明对她的性子知悉不少。
没待叶红意想清这层,谢见疏接着道:“我这两年里在叶家过得其实挺好的,院中的花草我也一直在替你照顾,你还记得你房间里原本养了一只鹦鹉吗,它现在都已经会说话了,它喜欢飞到窗外去啄院中那株兰草的叶子,若非我天天看着,那株兰草现在已经秃了。也不知道我这次出来,其他人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还有下人清理东西的时候要把你的剑清去后院放着,听他们说你已经不用剑了,但那把剑好像对你来说挺重要的,我让他们把剑留下来了,现在就在柜子里收着,你若是用得上可以随时把它取走。”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沈先生的字画,有人送了一幅过来,我将它挂在房间墙上了,你若是不喜欢,回去我再把它收起来……”
残破的废墟密室因为这些话生出些静谧温和,谢见疏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像是在竭力找话与她攀谈,然而所说不过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叶红意心中渐升起一种离奇的感觉,谢见疏所说的本是她最熟悉的东西,但说出那些东西的却是一个她全然陌生的人,那些本独属于她的事物,如今变成了两人所共有,这种感觉很怪,且算不上让人舒服。
她突然有些厌倦谢见疏唯唯诺诺的语气,似乎每句话都要再三斟酌,总担心着会将她触怒。
叶红意在这封闭的地方百无聊奈地想着她的从前与现在,却依然没能想清自己当初为何会选择与谢见疏成亲。
她还记得初见谢见疏的情景,那时她自婚宴上逃走,独自逃到酒楼中饮酒,旁边围着无数看热闹的家伙,所有人都看着她,远远地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悲可怜的笑话。
也是在那个时候,谢见疏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在她面前坐下,替她斟酒,收拾酒坛,看她喝得泪流满面,呛得面色通红,直到夜色绵长,人群散场。
那时候她突然看清了谢见疏的眼睛。
浅棕色的眼睛里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