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玛利亚微微瑟缩了一下,回忆起一件往事:当时自己是太子妃,每当自己去陪伴还是皇后的夏洛特时,对方总是用天真无邪的幸福表情谈起她的丈夫对她是多么的爱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某次,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女终于看不过去,悄声提醒说,皇帝眼下正宠爱着另一位容色出众的侍女。没过多久,那名忠诚的侍女被送出了宫外,而皇后依然幸福地谈论着丈夫的恩爱,仿佛对一切一无所知。
玛利亚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她的心始终因为丈夫的背叛而千疮百孔着,她知道丈夫每一任情妇的名字,见过她们每一个人。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徒劳地忍耐着,忍到自己忍不下去为止。她不禁为自己感到悲痛起来,于是索性伏在了丈夫怀里,神情愁苦地闭上了眼睛。而沙皇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为什么感到苦痛:
“这是怎么了?又觉得宫中待着不大自在吗?你再忍耐些日子,等过几年局势稳定下来,我便带着你回黑森探亲如何?”
“您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玛利亚浑身颤抖地蜷缩在丈夫怀里,“您就这样抱我一会儿吧,只要一会儿就好。”
并不清楚妻子情绪波动所为何事的沙皇只好抱着她,轻轻拍抚着,等到她心绪稳定后才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带上孩子们,我们去见见母亲吧。”
“这……怎么突然要去那边?”玛利亚并不是很乐意见到自己的婆婆,虽然她和婆婆之间没有直接的龌龊,但两个人的脾气着实不相投。玛利亚更乐意缩在自己的宫室里,心甘情愿地把宫廷第一夫人的位置让给喜爱交际的婆婆。
“那位俾斯麦夫人到了,母亲很是喜欢她们母女,我想孩子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该让他们去和母亲说说话。”
“就是那位……俾斯麦夫人吗?”出于本能,玛利亚对奥蒂莉亚这种情妇身份的女人心存芥蒂,但当着丈夫的面,她也只好柔顺地点头称是。
沙皇一家来到阿尼奇科夫宫时,听到的就是夏洛特和奥蒂莉亚的欢声笑语,夹杂着玛丽的童言稚语。自从父亲去世,亚历山大很少见到母亲如此开怀的样子。
“二十多年前,冬宫曾经闹了一场火灾。当时我丈夫的副官来向他汇报,看看能不能抢救出点什么,尼基他说,‘让其他东西都烧毁吧,只把我书房里装着我妻子写给我的信件的小匣子拿出来就可以了’。”夏洛特絮絮叨叨地讲起亚历山大他们已经听过八百遍的往事,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幸福和得意。玛丽立刻应景地拍起了小巴掌:
“陛下讲的这件事好让人感动哦,我都听得想哭了呢。”
奥蒂莉亚眼看着夏洛特喜不自胜地抱着玛丽又亲了几口,心里已经完全不想管这个女儿了,看看那谄媚的小模样,这哪里是自己的女儿?分明是玛尔维妮那个马屁精的亲闺女!
本来笑得开心的夏洛特许是一时呛着了,忽然咳嗽起来。侍女们忙奉上水,一阵忙活后才让她平静下来。看着夏洛特的健康状况,奥蒂莉亚也有些为自己的前程感到担忧,毕竟夏洛特可是自己在此地最大的靠山。
“陛下该注意身体,彼得堡的冬天如此寒冷,我初来乍到都难以忍受,陛下何不去南方温暖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