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特莱本是因为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勇的表现而被提拔为中将的,他对沙皇忠心耿耿,也深深佩服这位年轻沙皇胸中的丘壑和治国才能,所以他从不把他在美色方面的放纵当做一个缺点,只认为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消遣:“如果陛下有兴趣,不妨将她从这苦海里拯救出来,想必她会因此对陛下感激涕零。”
“我可不是垂涎她的容色,只是看不得如此的美人蹉跎青春而已。”亚历山大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引得托特莱本窃笑不止。当然面上他还要摆出正经的态度:
“曾经老皇帝接见一位夫人,那位夫人初见帝王,激动得浑身颤抖。而老皇帝却吻着她的手,说希望她赐给自己爱和怜悯。现在局面翻转,该是陛下赐给俾斯麦夫人爱和怜悯的时候了。”
托特莱本的话大得亚历山大的心,他一拍床沿,激动得恨不得立刻就把奥蒂莉亚拉过来,好身体力行地安慰她一番。他最近旷了一段日子,宠爱的情妇威廉明妮·拜耳怀了他的孩子,正在待产中。他自然不好去折腾人家,而宫中的侍女也都是他看厌了的颜色,眼下突然出现了一位姿容娇美,气质典雅的新人,亚历山大顿时起了极大的兴趣。
奥蒂莉亚尚不知道沙皇对她的心思,她此刻正洋洋得意于自己在俄国宫廷里受到的宠爱。这样高规格的待遇,就连普鲁士正牌大使都没有混上呢。果然紧抱太后的大腿是个正确的选择,奥蒂莉亚沾沾自喜地小小抿了一口酒。她对饮酒不是非常热衷,但在俄国这样寒冷的地方,不靠酒精实在难以抵御严冬。她放下酒杯,开始继续给伯恩哈德和玛尔维妮写信,她从来都是这样同时给兄妹两人写两封信,毕竟要叙述的事情几乎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口吻不同而已。
“自我来到彼得堡以后,所有的俄普官方关系……都由荆棘变成了玫瑰花。”奥蒂莉亚十分满意这句话,于是她在两封信里把它都写了一遍。至于她一直忧心的住宅问题,现在也得到了解决。她欢快地在给玛尔维妮的信里写道:
“沙皇陛下虽然看起来仿佛是个性情凶狠粗暴的人,但他实际上十分可爱,让人印象深刻。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他的舅舅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一时想做个自由派的代言人,一时又想变成独断专行的□□帝王。他不是个军人,却又酷爱打猎,这一点很合我的胃口。他对我有异乎寻常的宠爱,我想,可能由于我的身份,沙皇把我看作一位家族的大使,毕竟皇太后和我国的摄政王都是极为重视家族感情的人。沙皇可能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总之他对待我优于其他任何的外国人。他接见我的时候,会接连不断吸烟,显示对我的特殊优待。他的烟瘾大极了,我甚至怀疑首都的传言确有其事——国王是因为和沙皇待在一辆马车里,被沙皇不间断的抽烟弄得头晕眼花,以致中风。幸而我并不大讨厌烟味,再加上他对我格外彬彬有礼,殷勤有加,这使得我对他的印象好极了。普鲁士大使馆的人都因为沙皇异乎寻常的宠遇而嫉妒我,二等秘书施勒策甚至对我表现出了某种敌意……”
奥蒂莉亚洋洋洒洒地写到这里,想着要不要告诉妹妹沙皇甚至亲自过问了自己的住宅情况,还调拨给自己一座极其巨大豪华的住宅,但终究有些怕她讥讽自己为这些身外之物洋洋自得,于是她只好把这件事单独和伯恩哈德炫耀了一番:
“当初为了房子的问题去和摄政王闹了一场,现在看来着实不甚必要。大使馆本就对为我提供住所这件事很不上心。头几天我和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