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视线从地上往回收,此刻白细脚上不见了一只鞋子,白嫩嫩的脚踩在泥地上,不同于普通人家经常下地干农活踩得粗糙的脚,圆润可爱,脚背上的肌肤又白又滑,不经意的一眼收回,不敢再多看。
白细身上仍穿着红色嫁衣,头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脸上妆容昨夜用帕子擦干净了,露出的面庞细嫩光滑,眼睛水灵,唇红齿白,霍铮下意识屏住呼吸,突然间替他大哥遗憾起来。
眼前的小嫂子,是霍铮这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可惜他大哥走得早,若是霍千钧还在,娶得一位如此美丽的小娘子与之相守相伴,也不枉此生了。
“嫂子。”霍铮语气徐缓,“你已经嫁给我大哥,既是霍家的人,霍家如今虽然家道中落,我身为大哥的亲弟,定会替他照顾好你,只要我在,绝不会让你饿着冷着,受了委屈。”
白细不理解霍铮话中所指的关系,下意识以为这是霍铮单独对他好,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说来就来,盈在眸中未落,水汪汪看着人,愈是容易激起男人心里的怜惜之意。
“铮铮,你对我可真好。”
霍铮瞥开他,语气无端冷下几分,“莫再如此唤我,我叫霍铮。”
霍铮在灵堂守候整整一夜,天未亮便拎起铁锄踩着露水上山寻了处位置,挖好埋葬霍千钧的坟。他做事素来利落,坟地挖好后时间尚早,甚至念起家中的白细。
念他嫂子独自留在家中会害怕,加快脚步赶回。霍铮珍惜亲情,大哥走了嫂子就是他的亲人。他会照顾‘她’尊敬她,却不希望他嫂子亲密称他的名字。
且不说村子风气淳朴,无论多亲近的两个人,也绝叫不住这样的话来。霍铮看向棺材,双膝落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主屋,不过半盏茶时间,推了一辆木轮车进院子,白细跟在他身边打转,见霍铮竟瞬间把棺材抬起,安置在木车上,又折身回屋将昨天外出买回的祭品带上,一语不发地推车,往山上过去。
白细看人走了,低头把鞋子捡起穿上,踉跄着跑出去跟在一边,霍铮微板着脸,吓得他噤声,不敢多叫一次铮铮。
黎明破晓时分,鸡鸣此起彼伏,炊烟不断,山野热闹起来。白细跟着霍铮上山来到挖好的坟前,霍铮力大,将棺材整个抬起,放入挖好的坟内安置好,填土立碑祭拜。
日头初升,群山四处缭绕的水雾逐渐化散开,视野变得开阔清晰。
霍铮忙出一头的汗,凝在下巴,白细伸手想给他擦干,念头刚起,霍铮转头看他一眼,以一个冷淡眼神制止他的举动。
在山上停留将近一个时辰,下山时日头高起,陆陆续续有村民上山。从山腰望去能将远处在地里劳作的村民尽收眼中,白色的山鸟飞散在田垄间寻觅食物,群山四拢,偶然惊起一声村民的吆喝,久久回荡在山间,也惊得鸟禽振翅而逃。
霍铮腿长步阔,陡峭的山路于他而言并无影响,白细却做不到他的平稳潇洒,霍铮走得快,他不愿落下,步伐凌乱跟紧,时而抬头低头,视野清晰模糊。
他能看清楚远方的事物,对近在眼前的东西却看得模糊,山路间的石子磕在脚底板可疼,他颠颠倒倒,过长的群摆勾在草丛上,稍一不留神,白细踩在被勾起来裙摆,惊慌失措往前摔去。
霍铮闻声回头,迅即把他扶稳。
“铮铮……”白细弱弱叫他,有些懊恼,“我走得太慢了。”
他一身狼狈,衣裳带有不少草叶刺钩。早晨起来时的精气神都在山上的这两个时辰磨光耗尽,又累又饿,两眼发晕。
鞋子磨破,霍铮问他:“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