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醇穿过房间,拉开沉重的落地窗帘让浦衡自己看,低垂的雷暴云已经压在楼顶了:“基地里的警卫都不见了,当然没有人给你预测风暴。”
浦衡难以置信地在床边控制台上按了几个按钮,警卫中心、控制中心和研究中心的通讯室全都没有反应。偌大的基地里,仿佛只剩下了他和身边的男人。
他气急败坏地咆哮:“人呢,都哪去了!”这是海岛,不是陆地,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都跑了。
这时徐露臻冲了进来,扶着门框焦急道:“浦先生,研究中心出事了!”
想到他的摇钱树,浦衡连衣服都顾不得换便匆匆赶往研究中心。
三人赶到观察室,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人鱼没有待在水池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门上、墙上布满血痕,看起来这一夜里,他们全都疯了一样想要出去,竟妄想用头撞破墙壁、用手抓开防护门。
夏醇好不容易找到余生,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血,心中不免一沉。好在他气息还算均匀,夏醇喊了几声他便有了反应。
“余生,能听见我说话吗?”夏醇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余生怔了很久才认出夏醇,奄奄一息地说:“歌声……”
夏醇听不清楚,只好伏低身体把耳朵凑近:“你说什么?”
“夜里有人唱歌,我们听了之后就想跟那个人离开……”余生失神地念道,“常先生……怎么样了?”
他精疲力竭,只说了这么多便又昏睡过去。看着四周的惨状,夏醇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歌声会让人鱼疯狂至此。如果没有防护门,余生是不是也会如警卫和工作人员一样人间蒸发般消失?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雨滴带着粘稠的腥气,仿佛是浸泡过成吨死鱼的脏水。三人顶着狂风搜遍整个基地,除了裴靖和常牧之外,一个人都没找到。
常牧没有在禁闭室里撞得头破血流,只是因为夜里的事显出几分疲倦。听说人鱼出了事,他立刻振作起来赶到中心检查人鱼的情况,急切地问起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醇将余生的话告诉常牧,听过之后,常牧脸色发白:“什么……歌声?”
一向冷漠的徐露臻有些反常,两只手在身前绞紧,双眼失神地盯着水池道:“他来了,他回来了……”
“别胡说八道!”浦衡沉下脸来,喝止了二人的不安,“死了的东西怎么回来。”
夏醇问了一句“他”是谁,却没有人回答。其他人失踪应该与余生所说的歌声有关,可他一夜酣眠,什么都没听到,另外几人也面面相觑,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黑色羽伞在空中旋转不停,男人缓缓道:“鬼鲛冥歌,怨海孽缘。”
他的声音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韵调,即使说完最后一个字,也让人感到余韵悠长。伴随着绵长无尽的意味,白色巨怪的身体不断缩小,不断变化,直到变成正常人类的体型。他伏在地上,长发如藻,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拥有能够洗涤心灵般美貌的脸。
常牧隔着窗子与他对视的一刻,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声说:“人鱼是一种很恐怖的生物,一旦有人对他说‘我爱你’,他就会失去自我,甘之如饴地为对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二十余年前,一艘巨轮为庆祝航海十周年举行了隆重庆典,出航的那一天船上载有近千人,其中不乏一些受邀的船员家属。
一个常年与船员丈夫聚少离多的女人,怀着兴奋喜悦的心情登上邮轮,没过多久便发现丈夫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凭借女人的直觉,她怀疑丈夫出轨,移情别恋。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