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贾史氏听着这哭声悲切,容颜憔悴的贾政,心理对贾赦的怒火又盛了一分,亲自伸手去扶着贾政起身,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当年。当年贾代善驻守边关,老大被那个老虔婆带着,这偌大的府里她能够倚靠的就只有她的政儿。这个从出生就乖巧的孩子!而不是那个孽障!差点要了她的命!
害她这个娘难产了三天三夜。
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自己苦苦熬着,可是产房外那声毫不犹豫的“保小!”贾史氏反而冷静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后,双眸看向了贾政,忽然间带着了泪光,道:“虽然你父亲走的仓促,可到底留了余荫。老大那个孽子到底是顶着一等神威将军的名号参考的,这其中没准有我儿不知道的花花肠子在呢!且看看老大能够得意几时。”
一听到贾史氏这话,贾政眸光瞬间一亮,像是垂死之人吃下了灵丹妙药一般,瞬间生龙活虎起来。无视了自己知晓贾代善的遗言让贾赦好好读书,无视了瑾行院日夜不停的读书声,贾政眼中飞快的闪出一股笃定之色—没错!就是因为贾赦的爵!就因为贾赦的嫡长!
明明都是嫡子,甚至自从老太太走后,贾赦都是羡慕他的存在。可是三年前,父亲护驾受伤,临终上奏,却是无视了母亲拐弯抹角的试探,将爵位给了贾赦,就因为贾赦是嫡长子;而且还临终前分了家产,也是按着律法世俗的七三分。
从爵位到家产,贾政给自己找到了最强有力的佐证,顿时微微挺直了脊梁骨,看着面色怒火的贾史氏,还开口劝阻起来:“母亲,不管大哥说了什么,可是自古都是以孝治天下,大哥恐怕不过一时被自己的功名迷了心智,有些颇似范进中举罢了。待他明日回过了神,自然会向您负荆请罪的。况且如今不过会试罢了,还有殿试。殿试过后,也不是所有的进士能够委任为官。”
而他贾政的却是早已铁板钉钉的工部员外郎,从五品。
“我儿说得没错!”贾史氏眼眸一沉,缓缓道:“而且老爷说过了,我们贾家现如今守成便可,可莫要插手皇家事!”
自打三年前的刺杀案,泰兴帝废太子后,现今诸皇子夺嫡愈发激烈了起来。哪怕他们贾家的支柱倒了,可是四王八公向来同气连枝,况且在地方上还有他们金陵四大家族。这不管朝堂还是地方,都是老一辈呕心沥血经营起来的人脉交情。尤其是像老爷,没少帮扶老亲故旧,像王家,史家都欠着贾家的人情。而且除这些外,老爷还为人颇为义气,也颇为豪爽,经常仗义相助,因此也结交了不少人脉,麾下将士不少还死心塌地的愿意追随他。
故而,他们贾家在朝堂上眼下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
不过,这个说话人绝对不能是老大那个孽子!
贾史氏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琢磨着如何利用贾代善的遗言逼贾赦留守家中,不能出门,否则到时候她恐怕没有脸出门交际了。而且她以后难不成处处看这孽子的脸色生活不成?
翌日,贾赦秉承着晨昏定省,前来请安。
贾史氏看着精神奕奕,面色红润的贾赦,缓缓吁出一口浊气,含笑道:“据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也要恭喜老大你高中了。不妨设宴请亲朋好友庆祝一二。”
“多谢太太美意。”贾赦看着面容慈善和蔼的贾史氏,内心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这辈子他再也不执迷母爱,那么贾史氏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尊后院摆放的“老古董”罢了。若是再敢像上辈子那般手伸到他头上,损害了他的家主利益,那也休怪让她中风了。
“眼下殿试在即,还是等儿子参考完殿试之后,再请老亲故旧。”
“你……”贾史氏眉头一皱,目光冷冷的飞快扫过贾赦,忽然泪如雨下,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