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这话一出,原本想劝一句的王太医当即脚步往后退几步,看着不忿怨怼的贾政,眼眸闪过了一丝的鄙夷。虽说世家大族少不了阴私,但他行走高门大院多年,都还未见过像贾政这般厚颜无耻的。
贾赦话是重了一分,但他的怒火合情合理啊!而且这贾赦就算从前拿不出手,但如今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浪子回头的代表人物。
这普天之下还是头一回听闻家中长辈会因金榜题名而大动怒火的。贾政这话在诛所有士林的心呢!还真以为科举是过家家。本朝科举录取相比前朝三百多名的录取率来说,那是愈发严苛了一分,最多不会超过二百五十名,是三四百人中择一个。
贾赦哪怕是倒数第一,那也是从七八千考生中单枪匹马闯过来的。
被王太医感叹的贾赦此刻双手松开了对贾政的禁锢,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一字一顿却是铿锵有力道:“虽说长兄如父,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贾赦也不去看贾政等人的神色,毕恭毕敬走到王太医和李大夫跟前,弯腰道:“小子性子急躁,倒是让两位看了笑话。但情之所至,还望两位莫要介怀。我娘她身体状况如何了?”
“贾将军无须多礼,此乃人之常情。”王太医捋着呼吸,叹道:“这具体如何发病老夫倒是不知。但老夫人如今年老体迈,又兼之先前染了风寒。观其脉搏,倒是久病郁结,肝阳化风,气血逆乱,才直中犯脑。”
被请来的李大夫听到王太医第一句话心提到了嗓子眼,但随着人后面解释的话语,倒是微微松了口气。他被贾家请进门把脉的时候,发现这老夫人肝火旺盛,极易动怒,又滋补过盛。
刚跟前来探病的贾政说几句,这贾史氏便忽然莫名其妙倒下了。
待再醒来,却是中风了。
哎,真是没准人老了。
李大夫将自己知晓的情况也一一说了出来。贾赦又细细问过治疗之策后,目光缓缓看过回过神来哭天抢地的二房一家子,讪讪对两位大夫一笑:“还烦请两位见谅,我这边还有些事,便不送了。笔墨纸砚,代我送两位大夫。”
“贾将军客气了。”
颔首还礼之后,贾赦回眸,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贾政,又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还泛着红的双手,眼底划过一丝的笑意—没有罪恶感呢!
贾史氏不是中风,只不过像罢了。他在温泉庄子里下的不过是药引罢了,直接简单粗暴倒进用来灌溉蔬菜的水池里,反正无毒还强身健体的。真正的毒却是在贾史氏的洗头膏里,从发根一点一点点浸透。
这个秘法名为情丝,还是当年抄家的时候从人自己屋子里抄出来的,从密室里取出来那箱子还保存的小心翼翼,一打开里面包裹的药包泛黄,却还有一句话—从今后,我就是贾家真正的当家主母。
当年,他祖母就是中风瘫痪在床半年后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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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毫不客气的派人把贾政压到宗祠反省,至于二房的家眷也自然全部请回去,迎着那些谩骂哭啼还有威胁,贾赦温柔含笑,一字一句:“王家?很了不起?史家算得了什么?你们现在所在的地,叫做贾,当然准确来说叫做—敕造!”
“连本家主都无法住进荣禧堂,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贾赦嘴角上钩:“押下去,让他们冷静冷静!”
目送着贾政等人的身形消失,贾赦目光缓缓转向了病榻上眼睛带着凶光的贾史氏,看着人极力的抬手,似乎努力的要指向他。
“太太,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您的。”贾赦俯身,牵过贾史氏的手缓缓将人放入被窝中,还细心的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