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鱼莜仿佛知道钱昆把她留下来要说什么,见他一直沉默不言,便主动了提起话头:“钱师傅,这些天我想了想,面点房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有个想法,您听听是否可行。”
鱼莜徐徐道来,钱昆的眼神越来越亮。
“我觉得可行,但这是整个面点房的事,不能由你一人来买单,我是面点房的主厨,这事所用的所有花销全部算在我头上。”
鱼莜笑着应:“好。”
压在心头多日的大石落定,钱昆思忖了会,终归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鱼这个姓氏不多见,界内有位我很尊敬的前辈,是鲁菜界的大拿,做鲁菜和北味宫廷菜乃是一绝,不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宫廷菜有南北之分,南派宫廷菜以苏杭菜为主,北派则以鲁菜为主。不管什么派,宫廷菜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浓汤厚味”又不失“软糯清雅”。
北味宫廷菜大多都需要吊汤,吊汤的过程极其复杂,十分重视汤头的鲜美。鱼莜的那碗什锦鲃鱼锅盖面,就很有北派宫廷菜的风格。
再加上鱼这么特殊的姓氏,钱昆就自然想到了那个人。
“他是我爷爷,是我师父。”鱼莜也没想到师父归隐田园十几年,竟还有人记得他,于是也没有隐瞒地告诉了钱昆。
钱昆有些疑惑:“他老人家不是在胶东有自家酒楼吗,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南方,而且我看你苏菜做得也不错,许是在苏州也呆了挺久了。”
“嗯,在我五岁的时候,师父就带着我来到了西庭镇旁的小村庄里,潜心教我厨艺,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鱼莜回道。
“难怪最近十几年都没有听过他的消息,我以为他不再做这行,还感到十分可惜,没想到竟是跑到了深山老林里……种田捕鱼,打打野味,想想也别有一番野趣啊。”钱昆感慨地笑说。
野是够野,村里没有修公路,连汽车都通不了。趣嘛,就未必有了……
鱼莜回想十几年来的山野生活,其艰苦程度不下于学霸们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对于钱昆颇有些艳羡的感慨,只默默微笑着应和。
***
他二人是最后两个从面点房离开的人,鱼莜先行了一步,钱昆负责锁门。
鱼莜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热炒主厨孙宝田正垂手站在楼梯拐角处,似乎在等人。
身后的钱昆也瞧见了他,招呼了一声:“老孙,还没回家呢?”
“这正准备回去呢。”孙宝田笑呵呵地说,身子却是纹丝不动。
钱昆双眼微眯,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看向鱼莜和孙宝田二人:“嗯,那我先走了。”
说完,两手插兜,挺着肚子,背影潇洒地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鱼莜迈开步子也正准备走人,孙宝田喊住她,朝她招了招手:“鱼莜,你过来一下。”
鱼莜只得顿住脚步,转过头来,孙宝田和颜悦色地说:“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
专程?堂堂主厨专程等一个小厨工下班,鱼莜总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孙宝田四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没有钱昆那么肥胖,五官也颇为端正,但鱼莜总觉得他的模样有点像某位相声演员,眉宇间透着几分圆滑世故。
见鱼莜对他的“专程”并没有特殊的反应,孙宝田清咳了声,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最近店里生意忙,热炒区缺人手,我便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你愿不愿意调到我们热炒区工作?”
听到孙宝田的话,鱼莜心里就有了数。
自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