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摄影师懊恼,对那对人喊,“哎,麻烦让一让行吗?”
陈皖南闻言,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径直搂着瞿嘉僵硬的肩,往下坡走,他眼神四望,除了游人,再无周文彬的半点影子。
“他刚才要干什么?”陈皖南把瞿嘉搂下桥,发现她身体僵硬的像支法棍面包,闻到香,却没有柔软的触感,他眉头皱了皱,手指不甘心的一根根极慢的松开她。
瞿嘉得以正常呼吸,望着周文彬消失的小道,脱力道:“他表情像是要上来打个招呼。可我确定,没在书店见过他。”
周文彬是老师,补习学校恰好在南湖边上,瞿嘉和他唯一的接触点,便是自己的书店。可否定了这个观点后,瞿嘉精准的记忆力里,再也找不到和周文彬这号人有过交集的场景。
她鲜少有这种混乱困惑的感觉,但这两天频繁出现,尤其是昨夜洗澡时,后脑勺上出现的鼓包,她的记忆告诉自己,她是昏倒站前广场上的,可奶茶店老板娘却说,在公交站台发现的她。
难道有人移动过她?
这想法一出来,瞿嘉的内心万分震惊,她惊怔的眸子像是停顿一般,思绪不可抑制地,飘向与陈皖南分手的那个冬天。
那年冬天雪下的极厚,在这宁城几乎罕见,瞿嘉原本的生活该是躺在男朋友怀里,捧一杯咖啡,指尖轻翻书页,听着他平缓温暖的心跳声,慵慵懒懒像条蛇一样安稳活下去。
但家中打来一通急电,让她速回。并未阐明详因。
六年前的宁城南站并未建成,那时候正是热恋,陈皖南从电话打来就十分不高兴,但肯定不会阻拦,恋恋不舍陪她到宁城老火车站,三个小时十五分后,送她到当地。
他那天穿了一件军绿色的v领针织打底衫,瞿嘉记得极其清楚,因为脸庞挨着他胸口,那线衫如何织起的纹路,都一一细数。
后来那天,陈皖南坐车回去。她回到家里,听闻兄长噩耗,腿软跪在大门口的时候,挨的是冰冷冷的门框,多么想要陈皖南回来,他的胸口那么暖……
而六年过去,她不再想要他回来了。
那个移动她身体的人,极有可能是她的仇人,有着血海深仇,带一颗滚烫的心,哪怕鱼死网破,也要捉回来的杀人犯——
米诺,是你吧?
“瞿嘉?”
沉重的脑海里,瞿嘉仿佛被困住,外面的情景似乎都已不相干,但她分明听到熟悉的男声似遥远的六年前,那年冬天的绿皮火车,呼啸而来,即将带走她的爱人,从此分别。而这一声瞿嘉,她恍然抬眸回应,眼前看到的,清风如玉青年,唇畔浅笑,眸光温柔克制,似那年分开,非六年,而是弹指,他就已如约定,来接她。
“想什么?”陈皖南皱眉,眼里全是对她的关心,仿佛中间六年不曾分开过,一点嫌隙都没有的专注目光。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瞿嘉尴尬的停下脚步,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随口说了出来,好在她大脑够用,心里及时添补了答案。
“什么?”陈皖南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也停下脚步。
一时间,两人对视,微妙的身高差,让两道影子静静,立在鹅卵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