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明晰如镜般的湖面碧波荡漾,水岸边芳草如茵,阳光透过茂密树冠的层层缝隙洒落下一片片金斑。本该是惬意悠闲的下午时光,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乱打破了宁静。
他喘着气从椅子上滑落在草坪,那种汹涌陌生的情潮抽去了他浑身所有的力气。他艰难地试图爬起来求助,可离他最近的那个中年Beta男性在愣了一瞬间后,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狂奔着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湖水中。
那是照看着他长大的男人,从他有记忆开始身边就有这个男人的存在,幼年时他曾经偷偷在日记里歪歪扭扭写下“爸爸”,脑海里出现的就是那个男人的形象。可那个男人挣扎着浮出水面换气时,表情扭曲成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总是充满慈爱温柔的眼睛,惊恐厌恶地看着岸上的他,好似注视着臭水沟里肮脏的淤泥,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煎熬似的潜入了水中。
他渐渐模糊晕眩的视线里出现了很多人,他们留给他的印象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弯腰行礼时的各种发色的头顶,很少有人会和他说话,一旦他稍微靠近,他们就会惶恐地退开。可这个时候那些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他们站在远处,他听到有人在大喊:“快去拿抑制剂来!”
被他偷偷当做“爸爸”的男人浑身湿淋淋地上了岸,捏着自己的鼻子,好像恨不得把这个感知气味的器官挖掉。
他没有力气了,仰面躺倒在软绵绵的草坪上,湛蓝的透明的天空,日光耀眼得让人流下泪来。
脸颊上一阵濡湿,赛文动作迟钝地抬起手来擦去了滑落的泪珠。冉冉升起的太阳驱散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冰凉,他在晨光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可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发情期的时候呢?
大概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让这具奇怪的身体,因为发情期这种可笑的原因随意地毁掉一切拥有的幸福吧。
他已经失去过很多次,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一点点爱再次溜走。
这里很安全,一定要忍耐住,最多再过三天就好了,回去之后他依旧是那个信息素紊乱的可怜波波……以前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忘掉吧。
他以后只要做“赛文”就好。
暖烘烘的臭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往上翻涌,赛文捂住自己的口鼻,却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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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你先回去睡一会儿吧,我去帮你找找赛文。”
夏菟摇了摇头,婉拒了蜜拉的好意,“没关系的,我再去黑街那边看一下,说不定他是去杰罗姆医生那了。”
她找遍了五号街和附近的地方,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片刻,可赛文依旧没有踪影。她匆匆喝了半杯水,又急着要出门去黑街找找他,都走出一段距离才想起来店里的通讯终端有过杰罗姆诊所的通讯记录,直接打个电话问问就好了。
“赛文吗?他没有来过,怎么,他受伤了?”接电话的人是护工苏珊大婶,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肯定,根本没见到赛文。
夏菟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谢谢您,如果可以的话请注意一下赛文有没有去过黑街,请立即联系我,我会马上去接他的……”
她挂断了电话,心里一阵迷茫。
她第一次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来,除了四处寻找,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祈祷……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出了缘之O她什么也不是,到这个世界的一年多以来一直生活在索菲亚老爹的庇护下,她也就得过且过,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一下自己糟糕的现状。店里的其他波波也都在帮忙,虽然大家平时都不是很待见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