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谁也没有告知,直接订上了回国的最早一班飞机,像只落荒而逃的小老鼠。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靠近这里了,直到她和乔景延踏上前往格拉斯小镇的飞机,俯瞰脚下熟悉的城市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黑色的圆点,苍茫的云海层层叠叠的扑进眼睛里,那时候她才知道,她选择要回到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和乔景延一同前往的只有她一个人,与其说是陪着这个人来旅游和散心,倒不如说是她自己故地重游。
从上飞机开始,乔景延就没有听到身侧的女人说过一句话,他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儿兴奋和激动,甚至还能察觉到她似乎一直看向窗外,偶尔还要不安的翻翻飞机上的报纸,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到航班飞行到半路,他再也没有听到身侧传来什么响动,侧着耳朵听了很久,才确定她已经睡着,乔景延摸到搭在她腿弯上的薄被,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不曾想听到云暖呢喃了好几遍“格拉斯”的名字。
这个名字,大概是她心里一个不知道怎么跨过去的疙瘩。
他闻到她身上那股淡雅的樱花香味,侧着身侧,保持着那个状态嗅了很久。
他为什么会对这种味道那么熟悉呢?大概是因为他记忆里关于这世界的最后一段记忆,是一家人坐在樱花树下聊天,春日里绽放的樱花在微风里摇着枝干,空气里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和泥土味道,整个世界都是宁静的,他那天甚至还捡了一竹筐的花瓣,准备压干制成书签,每个人都有一份。
她身上的这股味道,总是会令他想起这一段温暖和愉快的回忆。
他失明之前的唯一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便是在满是樱花的春日和风下赏樱,整个世界都是明亮又温度的,被温煦的暖阳笼罩着,像个温暖的大火球。
他想,他是因为云暖身上这抹味道而注意到这个人的,他开始好奇她的为人和过去,一步一步的沦陷在这种令他愉快和温暖的回忆里,这香味如同奇妙的魔法,他在她的身边,才会有一种彻底放松的机会。
乔景延睡了一小会儿,梦到的全是小时候眼睛还看得见时,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直到他猛地的睁开眼睛,察觉到自己只能感知到那些微小的光源,他才不得不认命,侧着耳朵倾听身侧那个人的呼吸,她睡的并不舒服,甚至他只是用指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手腕,就能察觉到她因为害怕或是紧张冒出来的汗液。
乔景延知道她做了噩梦,压低着声音喊了几句,才听到云暖答应:
“抱歉,我睡着了。”
“你做噩梦了。”
云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人侧着耳朵倾听她说话,她顺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了笑:
“没有,只是梦到小镇上的美丽风景了。”
格拉斯小镇,像是压在云暖身上的一块大石头,哪怕是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他还是能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和因为不安全而抱起来的手臂。
“我们住的那附近有没有中餐馆?”乔景延和她说起了关于下飞机之后的事情。
因为云暖对这里很熟悉,行程安排和小镇旅馆都是云暖定制好了送给乔董事长过审核的。听闻乔景延说起行程的事情,云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镇没有中餐馆,但是我会做,我的邻居汤姆太太最喜欢我煮的火锅。”
提起这些温暖的回忆,云暖心里还有些慰藉,只是比起她的邻居,她更害怕自己即将要站在这块土地上。
——
他们抵达格拉斯小镇的时候恰好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