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垂下眸子,视线从她的双眼,白皙富有生命力的皮肤,鸦黑的头发,挺直的鼻梁最后停止在她还带着一小块伤口的嘴唇上。
回忆泡泡一下子从深海中翻涌而上,他想起了在冰冷的车厢中,唯一可触碰到的柔软与温暖,带着咸湿的血腥味,缠绕在舌尖。
哈利轻轻的低了头,井路路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他却毫无阻碍一般,温热的气息顺着微微张开的嘴唇互相传递,这种无法思考的时间,她失去了对自己所有感官的判断力。
好像在宛如时间停止的空隙中,感受到了嘴唇上传来的极轻极快的碰触,一触及分,连柔软的余味都无法感受。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在这种亲密且暧昧到了极点的时刻,他们也没有打破最后的距离,她不曾亲吻过玫瑰。
“lie。”她说。
酒瓶在晃动间碰撞的声音打破了静止的空间,时间在一刹那恢复了流动。
哈利从善如流的退开身子,却没有离得很远。喉咙间滚过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是笑声,又似乎是没有说出口的嘲讽,尾音微微扬高,“你说什么。”
“我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回答:“谎言。刚才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什么。”
“哦?”哈利放低了声音,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模样,只是简单的反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她干脆的推开他,整个人直起身子,心跳还没完全平缓下来,可她已经从暧昧中彻底清醒。他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狩猎者,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毒,连神祗都无法拒绝的阿多尼斯,伴随着美和罪恶诞生。
“也许是想看我到底能忍多久。”她用昨晚的答案回答他的问题。
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他游移的视线凝结了一瞬,眨了眨眼睛,竟然毫不客气的承认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的多。”
井路路忍住了想要下车拖着行李箱就这么浪迹天涯的冲动,抽了抽嘴角,“你似乎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我的任务完成了,随时可以离开。”
他摸了摸手腕上绑着波洛斯之绳的位置,仿佛觉得她这种幼稚的威胁很有趣似得,沉沉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哦?你会吗?”
英式口音很合适他的声线,浓厚中带着鼻音,只要一放弱声线,就会出现仿佛下一秒就会哽咽的紧绷感,再加上那双一荡就会破碎的蓝色眸子,处于敏感和脆弱的界限中,不经意的让人妥协。
井路路僵硬的撇开了视线。
“你会吗?”他恶劣的用语言戳她的心肺,好像一个不知善恶的孩子,天真中藏着一丝狡猾,“即使我身上有着不知名的诅咒。”
她没有回答,或者说是她的答案不足以有力的反驳他而不得不保持安静。
“承认吧,”他扬起眉毛,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容变深了一点,“你如果有离开的打算,就不会跟着我上车。”
她被哈利接二连三的语言炮弹给轰的哑口无言,戳在位置上像是一个大型木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击。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可恶了起来,好整以暇的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看起来愉快极了,“你一开始就没有拒绝我。”
她把视线投到窗外。雾蒙蒙的乌云似乎也不堪重负一般,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来,透明的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无法反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