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看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出现变动,是在那个目击证人心态转变的那天。
钱军在五年前的口供得到证实,确实有那么一个受害者存在。女人姓张,叫张凤春,六年前与丈夫来开城做纺织生意,刚刚起家,没什么钱。租住在老城区的一处院子内。
那天她下了班独自回家,跳桥底下遇到了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
钱军救下了她,但是厮打的过程中,钱军不小心伤了人,结果流浪汉直接咽了气。
张凤春吓得哆嗦、直接坐到地上。钱军也受伤了,他主动报了案。警察来前,张凤春怕担责任,也不想惹上被人性骚扰的名声,直接溜了。
钱军对警察说出了自己所见事实,也只能说出她大概的样子和口音。
张凤春知道警察在找她取证,就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她租住房子的房东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妇。直到前段时间,燕岭律所的律师秦燕玲从老夫妇那里打听到了这个人。
有对从西北来的办纺织小作坊的夫妇,女人就是钱军所说的模样。
那年,张凤春忽然说要回老家带孩子,没过几个月,她丈夫生意赔了钱,也走了。
时间也对得上。
老城区公共设施简陋,当年的案发地与街道没监控,老人也不上网,消息闭塞。自然不知道发生的命案与自家房客有关。
只是最近张凤春又来了开城,看望当年结交的朋友。顺便也看看当初善良的房东夫妇。
秦燕玲费了很大的力气找到张凤春。
她才知道,当年救自己的好心人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被判了七年,与妻子离婚,留个独生女儿和一对老父母在家。
秦燕玲说:“钱先生的下场,不该是这样。”
张凤春不是没心肝的恶人,只是比较担忧。说再多,钱军也是因为自己惹上这无妄之灾,且自己还逃离了现场。这被钱军的家人知道,抱怨自然是不用说了,报复都说不定。
秦燕玲说:“这个你别担心,钱先生一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你来了,就是带给他们希望,他们高兴。”
张凤春答应了秦燕玲的求情,只是有个条件,不会在开庭前见钱家人。
秦燕玲也答应了,那就不见。
只是,当她知道,当年的死者身上有隐疾时,又退却了。如今她发达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曾被性侵已经是很难看的了,再和别的疾病挂上钩,她怎么面对丈夫和家人。
于是,张凤春走了。
这一次,她把秦燕玲的联系全拉黑了。
证据证人不足、上诉失败。
判决那天,前奶奶终于忍不住了,当场哭起来,一位七十几岁,白发苍苍的老人,本该子孙满堂颐养天年,却为了孩子的事情,哭成这样真叫人不忍心。
钱遥遥抱着奶奶的肩膀,看到父亲失望的神情。却不忘对着女儿微微笑了一下,用口型说:照顾好奶奶。
她也想哭,眼睛红红的,却不能哭。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示弱撒娇,什么时候该担起责任。
两个姑姑忙着与律师交涉。
只有钱爷爷在巨大的悲伤下,保持着读书人的体面。他的手都是抖的,扶着椅背,他说,“我活了一辈子,始终相信邪不胜正。我的儿子没做错事情,我相信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几天,大家都从低落的氛围中缓过来了。
这段时间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