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在找东西?怎不多叫些人帮忙?”她试探他。
沈浩初拿铜尺在她脑上轻轻敲了一下:“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秦婠捂着头瞪他,她看出什么了?
“岳父没教过你?犯案现场不能破坏,让他们进来,要是不知轻重破坏了重要痕迹怎么办?”沈浩初道。
秦婠起了脾气,冲道:“那你让我这不知轻重的人进来做什么?”
“学习。”
学习?秦婠大奇,她一个妇道人家学这些做什么,只是还没问出口,就被他一把拉着蹲下。他呶呶下巴,示意她跟随他手中铜尺所指方向看去。秦婠望去,泥地上有个半干的脚印。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忘记刚才的事。
“这是……”
“这是昨晚那个蟊贼留下的脚印。昨夜我从琼海阁追出来之后,半道上遇见他,一路被他引到此地。此人轻功很好,这偌大院子只留下几枚脚印,这枚是最完整的。”沈浩初将她拖到泥里的裙摆轻轻提起,塞进她手中。
秦婠便抱着裙子展眼看院子,反问:“这么多的脚印,你怎么知道哪些属于他?”
“此地荒芜,平日没人过来,昨夜只有我追入,事发之后我就让人将此地围起,以备天明之后勘验,所以这里的脚印不是我的就是他的。人的脚印根据身量体重步法习惯年龄皆不相同,你看我的脚印……”他说着抬起一边脚,引她对比,“我的脚印显然比他的要短一点,下陷的深度也略有不同,虽然差别细微,但都是至关重要的。再加上我的鞋底有侯府特制花纹,而他的并没有,凭此很容易就可以区分开来。”
秦婠微微张嘴,愣愣看他,他解释浅显易懂,语速疾缓恰当,极有信服力。
这样的沈浩初,她从没见过。
“根据他留下的脚印,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比我瘦,身高在五尺七到六尺之间,比我高半个头左右。”他放下脚,看着铜尺上的刻度,在心里计算一番方道,语毕发现秦婠在发呆,不由又敲敲她的脑袋,“你有没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你别老打我头。”秦婠摸上脑袋,怒回,“五尺七的身高在京城可不常见,大多是关外胡人,不过关外胡人虽然高,但也壮实,不可能比你更轻。”
沈浩初已经算高的男人了,比他还高?那得什么模样?恐怕她只到那人的胸口吧。
“还有,这里是侯府废旧园子,别说外人,就算是咱们府里人都未必认得路可以半夜凭黑摸来,照侯爷刚才的意思,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昨晚护院们已经第一时间在园里围捕巡查,可还是让他轻而易举地跑了,我猜他应该是对咱们府里的格局非常熟悉才是,甚至比一般人要来得更熟,但是咱们府里没有这么高的人。”秦婠斟酌着说完一番话,才发现沈浩初已经盯着自己看了许久,“你盯我做什么?”
她从地上站起,抖抖裙上沾的泥沙,沈浩初跟她站起,点头道:“孺子可教。”
大约她自己没有发现,她言行已经不是初时小心翼翼的口吻了,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无拘束的她。
“你想怎么查?”她问他。
沈浩初已迈步往外走,若按常规也不是没有查的法子,但现在他有个更为大胆的猜测,导致他无法按照常理去判断,故而并没正面回答她,只道:“从长计议。”
“你怎会这些勘验技巧?”秦婠又问他。
“我不是说了我想进大理寺,这几天看书看的。”沈浩初挑眉。
秦婠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现学现卖啊,难怪了……”
难怪讲不出查探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