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子,沈老太太面色放缓:“浩初,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是与小郡王约了去落星山狩猎?”
沈浩初答道:“不过玩乐之事,几时都能去的,哪及府中要务重要。昨夜家中遇贼,至今未明,孙子不放心,也恐祖母担忧,所以亲自过来回禀祖母。只是昨晚护院巡宅回复,孙儿怕还有变故所以守着,天明时才撑不住闭了会眼,倒累得秦婠服侍我整夜未眠,又为了等我起来而错了时辰,让祖母、二婶、三婶 ,几位嫂子妹妹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他又将错都揽到身上,谁还能责怪秦婠?老太太眼眸早就软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真真没想到,你这猴儿竟会放弃玩乐,安分呆在家中。”
“祖母,保家卫国,男儿本分,何况孙儿承爵,是这镇远侯府的一家之主,焉有弃家寻乐的道理。”沈浩初正色道。
老太太既惊且喜,不禁站起:“你们听听,听听,他竟然能说这番话来……”
“老太太,咱们侯爷长大了。”许嬷嬷忙过来扶她。
秦婠不动声色扫过屋中众人,发现众人皆已露出各自复杂的神色,不论是欣慰还是激动亦或嫉妒,都逃不掉惊讶之色。
她垂头腹诽——这有什么可奇的?但凡有责任心的男儿都该明白的道理,也就只有在沈家才会掀起惊诧,由此可见沈浩初平时为人多顽劣任性。
似乎心有灵犀,沈浩初转头看了眼秦婠,她看起来恭顺温柔,也不知在想什么。
“侯爷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咱们府的福气,老太太也可宽心了。”宋氏露出笑容,那张喜怒不惊的脸染上些许慈爱。
秦婠很快扫过一眼收回目光。宋氏在沈浩初面前,总是这副慈爱相。沈浩初幼年丧母,小陶氏未入门前是跟着老太太的,沈老太太对他管教甚严,他小时候也不亲近祖母,只有宋氏待她亲切温柔,又素来投其所好,刻意讨好,倒让他心存感激,将其视如母亲。秦婠在侯府五年,冷眼旁观,倒看出些不对来——沈浩初与小陶氏关系不睦,疏远祖母,甚至于和她夫妻疏离,多半都逃不开宋氏有意无意的教唆。沈浩初会长成那副顽劣脾性,恐怕与宋氏有大关系,要养废一个孩子,捧得越高摔得越狠,是为捧杀。只是宋氏手段太高,连老太太那样火眼金睛的人,都没瞧出来。
她与沈浩初夫妻情分没有恶化时,她也曾好心提醒过他,不料却被他斥责心肠恶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那以后,她再没管过他。
简直是个傻子!
沈浩初没来由感受到身边人传来的嫌弃之意,看她时她却还是老实乖巧模样,不由挑眉。
“既如此,你派人向小郡王说明原委了吗?”老太太又想起一事来。
“一早就派人去郡王府上了。”沈浩初点头。
“南召郡王那人……你未赴他的邀约,岂非下他脸面,只是派人说明恐怕不够。”宋氏边说边将邱清露叫过来,又嘱咐道,“清露,你替侯爷备份赔礼送到……”
“二婶娘,不必麻烦清露嫂子了。”秦婠此时方开口,绵甜的声音被刻意压沉,“小郡王猎奇,恰好我手上有套十八件机关檀木套匣,才刚已经打点好命人送去给小郡王作赔礼,想必他不会再怪责侯爷。”
说完话,她看到沈浩初递来的疑问眼神,便又解释:“侯爷操劳一夜早上方阖眼,我不想打扰你,直接命人送去的,后来赶得急便忘了知会。”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