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心里气死,又发作不得,快步走到电话旁,给属下打了电话,得到没有问题的答复后,她笑得十分僵硬,对妙芳说:“既然没有问题,我们会马上放行,我这就通知海关给你批条子。”
妙芳嫣然一笑:“那就谢谢南田课长了,我现在就去拿?哎呀,听说新上任的经济司顾问兼海关总署检察长就是刚才那个明家大少爷?很久不见,我也正要去拜会拜会。”说着走到门口,回头朝南田飞了个吻,“那,我们下次再见。”
门咔嚓一下关上了,南田看着桌子上那张支票,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一把抓起撕了个粉碎,把纸屑狠狠掼在地上。
妙芳荡到明楼的秘书办公室门前,开门进去。
“请问您找谁?”见有人进来,刘秘书连忙起身,一看有点楞,那不是刚才在走廊上拦住南田课长的女人嘛。
程妙芳吊儿郎当地踱着步,语气特别让人讨厌:“我?我可是‘上海工商界人士’,这经济司可是我们的父母官,怎么?不能来吗?”
“你……”刘秘书正要说什么,听到动静的明诚走过来,喊了一声:“程小姐。”又回头对刘秘书说,“这位是程妙芳小姐,和明先生是好朋友,你去工作吧。”
“谁和明楼是好朋友?”妙芳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今天我是来办公事的!”她伸出手,“我有一船货在吴淞港,刚才南田课长说了,让海关给批条子,阿诚先生,快把条子给我吧。”
“要条子行,但我可给不了你,”明诚刚才已经接到了特高课的通知,闻言笑道,“到先生那里坐坐?”
同处一室的其他四个秘书虽然都在位置上坐着,其实像兔子似的,都竖着耳朵呢。
“别,高攀不起,我这等升斗小民,只配在阿诚先生您这儿坐一坐,”妙芳不由分说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说,“你去拿,我就在这里等。”
明诚无奈,只得回身吩咐道:“刘秘书,给程小姐倒杯咖啡。”自己往明楼的办公室里去。
明楼正在桌前,低头翻看文件。
“大哥,你和妙芳这演得是哪一出?认识就认识,不熟就不熟,硬要搞得以前有点故事似的,再加上个汪曼春,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新政府大楼里都要传遍你的八卦了。”“八卦”这词儿还是当年在巴黎时从妙芳那学来的,明诚好笑地低声说,“人在我那,要拿海关的批条,我叫她进来,可就是不肯。”
“她哪,这是气我那天一回上海就去见了汪曼春,”所以今天故意做得过火点儿,再说两人过去确实有点什么事儿,瞒也是瞒不住的,兵者,诡道也,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明楼用手指点点桌面,笃笃有声,抱怨道,“阿诚你记住,宁得罪小人,千万别得罪女人。”明楼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对弟弟苦笑说,“都来给新政府工作了,还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他拿过批条签了字,递给明诚:“喏,给她吧。”
“不见见?”明诚笑着揶揄。
“不见了,这里人多嘴杂,”明楼叹了口气,虽说心里明白,到底还是愧疚,“还要防着汪曼春,下次吧。”
拿着批条,妙芳笑得一脸灿烂,完全看不出异样,对明诚说:“诚少,谢谢啦。”她又对明诚耳语,“对了,你们早上政府大门口这风头一出,明天的报纸刷刷一写,你们回沪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虽然听说明大小姐这几天回苏州老家了……”她欢快地转了半个圈,裙摆晃出好看的弧度,“——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