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就放心了,”南田笑眯眯地说,举起酒杯示意程妙芳碰个杯,“明楼先生和汪处长一个是特委会副主任,一个是76号侦听处处长,今后一定能合作无间,所向披靡。”
“呵呵,”程妙芳笑得很假,两只酒杯磕了一下,“不过呢,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东西可以我自己不要,谁要谁捡去,但若是别人来挑衅,我不但不放手,且必定会让她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她俾睨地看着不远处打扮精致礼服华丽的汪曼春,笑得嘲讽,“南田课长,记得看好你的爱将,不然我不管她给谁干活,我会让她干不了活。”
“舞会不过如此,”她盈盈起身,把酒杯放在一旁,笑得矜持,“那么课长大人,我先告辞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今天被几番落了面子的南田气着气着,又笑了出来,这个程妙芳能凭自己的能力跋扈随性到这份上,同为女人,她倒是不反感,甚至还有那么点相惜的味道,若不是立场不同……有意思。
出了海军俱乐部的大门坐上车,明楼对明诚说:“周佛海提议,参加和平大会的重要骨干,坐船去南京。”
明诚一肃:“是最后决定吗?”
“这么早放出消息来,多半是个幌子,”明楼揉揉眉心,“先按兵不动。”
他觉得累,很累,秋风渐起,夜已深,戴着面具愉悦这个,试探那个,真正的明楼在哪个角落,究竟是什么样子,都已经快忘记了。
“大哥,”明诚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眼色要说不说,“今天妙芳也在。”
“看到了,”明楼闭着眼,语气很平常,“汪曼春在身边,所以没过去打招呼。”不仅如此,他也看到了几次视线相交之时,汪曼春挑衅十足的表情。
“南田问了我们和妙芳的关系,我透露了一点。”
“嗯。”如果不能瞒到滴水不漏,那便把话说得半真半假,虚中有实才不会穿帮。
“还有,前天晚上……”
“我知道,搅得苏州火车站一片狼藉,还死了个陆军少将,够有本事的。”语带嘲讽,他既佩服她的大胆,也气她毫不顾惜己身,“明堂哥请她帮忙去说和,她倒是能顺便干一票,两不耽误。”
越爱越怕啊,害怕失去,她一次一次,每个行动都是险中求胜,以命相搏,成功了固然欢呼庆贺,一旦失败,又会怎么样呢?他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
明诚吞吞吐吐地问:“所以……大哥你……是怎么想的?”两人的默契和暧昧他看得清楚,却止步在恋人未满,可是大哥威重,他也不敢问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只好打个擦边球。
明楼沉声反问:“什么意思?”
“好像是因为那晚淋了雨,”明诚回头看了一眼,主要是观察自家大哥的反应,“刚才请她跳舞的时候,我一握,手心火烫,还烧着呢。”
明楼闻言手猛地握紧,觉得心疼,却又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闭了闭眼,半晌才轻轻地说:“……先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