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赔了多少小心,低声下气好说歹求,她才肯放你一马,你别再去惹她,行不行?”声音又变大了。
女声气愤而刻毒:“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这76号的处长不做了,更甚至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呀,她真不要脸!争不过我,就用这种方法折辱师哥你!”
肃声警告:“不要这样说她,她全心对我,我已心中有愧,你要口上积德。”
“这般不舍为难,那你倒是去和她好啊,索性我和你也没个结果,你们去郎情妾意双宿双飞啊!”
怒气勃然:“我一片真心,你要这样伤我?!那好,我去找她!我现在就去找她!至少她不会一边甜言蜜语,一边派人跟踪调查我大姐,要置明家、置我明楼于死地!”
看着明楼突然发怒,是真的炽怒,汪曼春顿时如坠地狱,心虚而又慌乱地辩解说:“我、我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职责?你是在摧毁我对你的信任!”明楼讥诮地说,“你的手伸得太长了,汪、曼、春、处、长!”
“你敢说你大姐不是左翼分子?她不是红色资本家?她也就仗着你——”
“你以为满嘴喊口号,对新政府不满的都是敌人吗?真正的敌人他会这样嚣张吗?他不会隐藏吗?他会时时刻刻以真面目示人吗?你也学聪明点!”明楼怒不可遏,“今天你说我大姐是工党,明天!明天我们明家几十年的家业就都将不复存在!你这真是为我好?!”
汪曼春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恨我大姐,你心里痛!可你心里再恨再痛,有我痛吗?一个是我最亲最敬的亲人,一个是我、是我最爱的女人,你叫我怎么办?你来教我做!”
一句话,让汪曼春的心里又甜又苦又涩。
“活在这乱世里,谁心里没个伤疤,可我就算心底是千疮百孔,也没人知道——我以为你是懂的,原来你并不懂。”
明楼长叹一口气,神色怅然。
汪曼春心里既悔又愧。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是不是今天我从这里走出去,被人用枪打出七八个血窟窿,你才肯信我?”
“不!不是的!”汪曼春哭着扑进明楼怀里,“师哥,我错了!”
明楼顿了一下,慢慢伸手抱住她。
这个女人爱他,不死不休,可这种爱,已经扭曲,已经染上了黑灰,纵然如此,也许是年少慕艾的美好,也许是分离辜负的愧疚,也许是被当做绝望中的救赎,就她爱他这件事本身,他却无法产生厌恶。
只是,他不爱了,他已经走出来了,他已经认识到,两人已经背道而驰,离得太远,他们的目标不一样,而她,也不会有妙芳那样的眼界、情怀和觉悟,和为国舍生忘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