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短短的三个字,传到卓微澜耳朵里,却是一点点炸开来,轰得人头晕脑胀。
早上出门,她想过最为狼狈的结局:莫霜用冷漠的眼神看她,点着离婚协议书上头的财产分配,斤斤计较地与她将一切算得清楚,宛若一个精明的商人,满眼只有利益,将她们的感情彻底抛开。
卓微澜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能够给予理解——莫霜在X集团帮忙这么久,染上点生意人的铜臭味在所难免。
但她从未想过,莫霜会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她,问曾经步入婚姻殿堂的妻子一句“你是谁”。
目光澄澈,仿若一切是天经地义。
明明莫霜语气温和,卓微澜却被戳中了痛点,愤怒逼近,按住了莫霜的胳膊,一字一顿咬牙说,“莫霜,这,不,好,笑!”
她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震得人耳朵有点疼。
莫霜没有半点惊慌,不惧不怕回看她,极为认真地答了,“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问什么!”卓微澜急了,把离婚协议书亮出来,逼到莫霜眼前,“我是你老婆!记得吗!”
满是条文的纸在眼前晃来晃去,莫霜看不清,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卓小姐,你别着急。”刘律师原本打算给她们这对小妻妻一点交谈的空间,发现场面控制不了了,一下子从病房门口走上来,拦住要把离婚协议书糊到人脸上的卓微澜,“莫总撞到了头,可能还没清醒过来。”
卓微澜敌不过刘律师的蛮力,被拽到旁边,深吸口气理头发,好不容易冷静一点了,又听莫霜朝刘律师问了句,“莫总?你说的是我吗?”
“……”刘律师哑口无言,秉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给面子地干笑,观察一番,没瞧出莫霜在开玩笑的痕迹,轻咳,“莫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刘吉明,昨天还到您的公司去拟定协议书。”
昨天的事情那么近,莫霜却根本没有试图去回忆,疑惑问,“我怎么会有公司?我才18。”
病房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
莫霜坐在病床上,眸光澄澈,面色平静。
刘律师想着现在生意真难做,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无措地擦汗。
“18?”卓微澜震惊过了头,反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看向莫霜,“你确定你18?”
莫霜扬起一笑,“是的。”
又是那个无辜的表情。
卓微澜崩溃了,带了新仇旧恨上前质问,“你已经25了!什么人啊!不许我过生日说永远十八岁让我面对现实,转眼说自己18!要不要脸了!”
莫霜听了她一串不带喘气的话,竟没被绕晕,镇定说,“你别激动,我按铃叫医生来看看。”
“对……”刘律师有气无力地劝,“卓小姐,你先坐下。”
卓微澜吼得嗓子干哑,拍着胸口坐到一边的沙发,拿过刘律师递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水。
她喝着水的时候,莫霜紧紧盯着,目光在展露的脖子和沾了水光的唇角上游移不定。
医生很快到达,给莫霜做了简单的检查,问一些常人都答得上来的问题,“现在是哪一年?”
“2010年。”
医生皱眉继续问,“你几岁了?”
莫霜依然很淡定地答了,“18。”
“是吗?”医生接着引导,“进医院之前,你记得你在做什么吗?”
“记得,我准备去学校上课。”
医生愁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