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唐抬头。
郑玉郎猛然哑声道:“别动。”
陈唐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探出手,伸进如雾气的罩纱中,微颤的指尖拂过她的羽睫。
陈唐唐下意识闭上了眼。
桃花纷落如雨,罩纱飘荡如雾,在桃红色的雨雾中,她毫无防备,神色平静。
郑玉郎握紧了拳,将从她眼睫上取下的花瓣攥在掌心。
“好了,”他哑声,“你看你也不多小心些,花瓣都落到你的睫毛上了。”
陈唐唐垂下眼:“阿弥陀佛,多谢居士。”
郑玉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不用谢,你我还是早些动身去长安吧。”
“是皇榜上说了什么吗?”
郑玉郎撩了撩头发道:“陛下出榜招僧,又修建水陆大会,让各处官员推选得道高僧去长安做会,我方才去了一趟青州,替你办妥了这件事,现在咱们就要立刻赶赴长安,让你声名显赫。”
“阿弥陀佛,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居士何必如此执着?”
郑玉郎抿唇一笑,眼中灼热:“我本就是个废物,六根不净,执着于酒,现在嘛,我就执着于想让你扬名天下。”
我家金蝉这样好,怎能不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呢?
郑玉郎挠了挠掌心,拉着陈唐唐跑了起来。
他神行千里,在入夜十分就到了长安城下。
然而,此时早已经过了入城的时候。
郑玉郎带着她在巍峨的城墙下转了转,便在郊外找到一处破庙暂时休息。
“你先等着,我去收拾一下。”郑玉郎让她站在台阶下,自己则走进破庙内,手一挥,庙内立刻金碧辉煌起来。
“快来,快来!”郑玉郎就像是终于有家的孩子一样,欣喜地拉着陈唐唐到处看。
郑玉郎站在床边,低头望着她。
星光垂怜,映照着她粉白的面容,就像是荷塘里安静开放的荷花。
郑玉郎“唉”的一声,跪在床头,双手捧着脸颊,盯着她安睡的面容。
一丝偷偷跑来的风,吹动床帐,拂动她的睫毛。
陈唐唐微微蹙眉。
郑玉郎一惊,手腕一翻,立刻施法把窗户阖上。
她紧皱的眉依旧没有松开。
“你梦到了什么?”郑玉郎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陈唐唐的眉间。
她轻哼了一声,似乎有所不满。
郑玉郎立刻收回了手。
他侧着头,脸颊枕在手臂上,嘀嘀咕咕道:“是到哪里游梦了?那我可不能打扰你。”
虽说是游梦,实际是一丝魂魄出窍,若是被人随便惊动,很容易惊散那丝游魂,让人永远清醒不过来。
他安安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眼神又随即落在她的脚上。
郑玉郎看着她还穿着芒鞋的脚,低声一笑。
“之前我喝醉的时候劳烦你照顾我,现在轮到我来照顾大师你了。”
郑玉郎喃喃:“大师……”
他轻笑一声,红着脸摇了摇头。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脚面,脱下她的鞋子。
她的芒鞋也不知道是什么破烂枝叶编织的,粗糙的很,郑玉郎将手放进去试了试,只觉的手被粗糙的草鞋划过,难受的很。
他担心地望向她的脚。
穿这样粗糙的芒鞋,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她的脚定然都磨破了,依着她的性子,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