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追上来?追上来也没用,她现在腿都软了,实在跑不动了。大妞喘着上气不接下气,壮着胆子回头,就见刚刚还清澈见底的泉水中,一团血色缓缓蔓延开来。
“啊啊啊啊!血!鸡,是鸡受伤了,这么多鸡血,不会是被我踢得吧!”
柳秀才的妻子比他略小几岁,村里人都叫她柳嫂子,而学生们则敬称一声师母。这位柳师母,年轻时秀丽温婉,到老了,同样也是和蔼端庄,村子里大嫂子小姑子都很敬重她。
每日正午,学生们都在厅前吃自己带的食物,而她则在后院与柳先生用饭,同时操持家务。今日,她正在晾衣服时,就听见篱笆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柳师母手上一顿,缓缓走过去,就见上午刚刚请假的董大妞同学一身狼狈地站在篱笆外冲她讪讪一笑。
“大妞,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呢?”
大妞长叹一声:“师母,说来话长,能不能借我一身干净衣服还有三七粉啊。”
其实就算说出来,您估计也不会相信,大妞腹诽道,昨日无故失去了一下午的记忆,爹娘还为此居然对她隐瞒,今天一上山查探,神仙没见着,就碰上了一只发光的鸡仔。怪事频频,大妞总有一种预感,这些年平静安详的日子恐怕要结束了。
大妞身下的小木床发出悲惨的哀鸣,矮矮的屋顶也没能免遭厄运,瓦片啪嗒啪嗒往下掉。
大妞捂着后脑勺,痛得咬牙切齿:“你有病啊,大清早飞在我床头。”
陆压也是愤怒不已,他被屋顶的洞里抽出自己被卡住的翅膀,俯冲下来,对着大妞就是一阵叽叽喳喳。
“说人话!”大妞捂着头哀声叹气,颓废地盘腿坐着,鸦青的头发如堆云积雪,在床上铺开一大片。
陆压一愣,装模作样还是声声鸣叫。
“差点忘了,你是只……不对。”大妞愕然抬头,“昨晚那句话是你说的吧?”
陆压状若无事,望天不语。
大妞狠狠地戳了他一下,直把这个毛球戳得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上。
“你就装蒜吧!”大妞起身跻鞋,坐在铜镜前,一面梳头一面道,“昨晚那一下打得我现在背还疼。你等着,今儿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对了,你昨晚到底和我娘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能让你好好在这儿待着?”
“啾啾啾~”陆压蹲在毛巾架上,一个劲地啾啾,你不是天天说我是鸡吗,鸡本来就只会啾啾,看你拿我怎么办。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女孩儿的笑声,鸡仔的叫声和逃窜声,如晨光一样洒遍这个农家小屋。
“别跑,快过来洗脸,你怎么能这么不爱干净呢,快过来我给你抹一把。”
“啾啾啾!”听你的是傻子,看你那来势汹汹的模样,被你碰着羽毛都要少几根。
在厨房里正忙活的董大郎听到这一阵嬉笑打闹,手都不由一抖,嗖的一下,大半勺盐就下去了,他气得把勺子丢进盐罐里,半晌不想动。
董娘子听见动静进门来,一见他那张铁青的脸就明白了七八分,嘴里却佯装不解道:“怎么了,大清早的,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董大郎一顿,缓和语气道,“娘子,我当真不明白,你不是曾对我说过,你爹会念在骨肉亲情,放过你和大妞吗,既然如此,还要那小子作甚?”
董娘子笑意敛去,摇摇头道:“我那是骗你的,就是怕你担心。”
“什么,骗我的?”董大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对啊,事实上,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