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楼屋掀开了厚重的帘子跑了出来,撞上了心不在焉的书墨,朝起迅速伸出没提东西的一只手扶了一把书墨,这才沉着脸看那个退了几步的男人。
那人极为邋遢,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此刻知道自己撞了人,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追上来的一群武装打扮的汉子给擒住,骂骂咧咧的将他围起来。
那人见被擒住了,又抬头看朝起与书墨贵气飞凡,一咬牙,挣扎着跪下来,求道:“请两位贵人救救我,救救我!我甘愿为两位做牛做马……”
其中一个壮汉冷笑一声:“钱世,你既欠了我们赌坊的钱,还想跑?看人家这通身气派,还用得着你这种人给他们做牛做马?只怕提鞋都污了人家的脸。”
钱世跪在那里,此刻酒是完全醒了,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他家中本来有间米铺,与妹妹就靠着那间米铺过活。但这个勉强温饱的生计却让钱世越来越不满,跟着一位认识不久的人进赌坊想挣点钱。
刚开始是赢了一些,后来有输有赢,越赌越大,竟然把妹妹匆匆嫁给个老地主,拿了那聘礼准备把之前的赢回来。没想到一夜就输光了,身上还剩几块铜板便跑去喝了酒。无意中听到赌坊内有个钱引铺,越想越不甘,便进赌坊把米铺押给钱引铺,拿了钱便又开始赌起来。此刻已经是输得倾家荡产,钱引铺的人连利子钱也收不回,自然是要抓他的。
钱引铺是朝廷禁止的,就是民间以高利息借钱给人的机构,因其危害无穷,又扰乱秩序,早被禁止。十几年前还在江南声名赫赫的颜家便是因为暗地经营了家钱引铺,被告发后出了事。如今门庭冷落,昔日贵族世家的样子早没了。
此事一出,钱引铺基本已经绝迹。没有权势的,自然经营不了。而有钱有势的虽舍不得那钱滚钱的生财之道,却也在朝廷的明令禁止下不敢再想这条路了。
书墨知道这赌坊肯定是私下经营了钱引铺,只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此刻见那钱世被抓住,想着帮他点,又想世间这样的赌徒不少,还是让他们自己尝下自己种的苦果罢了。于是便立到旁边没再说话。
那钱世也只是情急之下想求的,此刻见书墨没有表示,更不用说旁边那又俊又冷的男子了,倒也认命,由那些壮汉压着回家去拿米铺的地契来还债了。
赌坊门前聚了一群人也渐渐的散了,书墨也转身离开,耳边却听了有些模糊的声音。
“不说那颜家如何……如今李家权势大了……谁又敢去揭发……”
到底隐隐约约听不太清,略思索了下,便跟朝起商量着去响梦阁用饭,离开了柳巷。
朝起想起刚刚那件事,脸色也凝重起来,想了下,对书墨道:“我这次到江南来,倒是发觉一家名为‘内秀坊’的制衣坊突然红火起来,很受那些世家夫人姑娘欢迎。”
“嗯?可是发现了什么?”书墨知道朝起不会无缘无故跟他提这些。
“我让手下人去调查了一番,说东家正是你的表姐柳眉。据说当时刚开张的时候,许多豪门贵族都撑场,正说是和李府有些关系。你多留意。”
书墨算是明白了,这柳眉必定是借了李家的声势,她倒是聪明,不过书墨却也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柳眉背地里还做了些什么。父亲如今名声愈盛,在已无多少武将堪用的朝堂上地位非常敏感,行将踏错后果会很严重。
“谢谢你,朝起。”书墨收回思绪,真心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