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心中稍定,这和前世不同,前世她不过是来露个脸的,今生却是要在这里住下来,这里以后便是她的家了。李府大门外早已站了许多人,此刻见李复一行,当先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便迎了过来。
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长得很与李复有几分相似,不过因为常年身居高位,年纪又大上上李复许多,看起来倒是比李复端方威严,多了几分书卷气。书墨知道这个便是前世仅有一面之缘的伯父李隽了。李隽此刻双目微红,泪光闪闪,连双唇都有些抖起来,这么严肃的一个人,此刻真情流露,倒让书墨多了几分惊讶。
只见他过来便拍了拍李复的肩膀,隔了许久才说出几个字:“三弟,你总算回来了!”说罢又道:“比以往黑了些。”
李老夫人给李家生了两子一女。嫡长子李隽现如今四十有五,但已经是内阁重臣,嫡次女李秀只比李隽小了两年,嫁给了宋家三房嫡长子,嫡幼子便是书墨的父亲李复,比李隽小了十岁之多,这小儿子从小便是李老夫人的心头肉,跟眼珠子似的养着。
书墨的祖父去世的时候,李隽便挑起了作为李家大房长子的责任,掌了李家。仕途上勤恳严谨,不敢有任何差错,对这个最小的弟弟,也是如兄如父,此刻那么激动,根本不足为奇。
至于为什么父亲会带着娘亲避居江南,那么多年没有回过本家,书墨私底下也猜了好几回,不过这可能事关家族隐私,她也没想出个所以来。既来之,则安之。看伯父这样子,对自己总不会太差吧?
书墨正想着,却见父亲居然也是两眼含泪,屈膝就要跪下去,被李隽扶住了,只得沉声道:“大哥。”千言万语,竟是只说了两个字。
幸而此时一位通身贵气的夫人走了过来打断了这两位兄弟准备抱头痛哭的场景,她先是和蔼笑道:“三弟远道归来,先进里面再叙吧,老夫人还在里面等着呢。”
李复此刻才回过神来,恭敬道:“大嫂说得是。”李隽为人一向是一板一眼的,如今见了自己三弟差点失态,自己回想起来便有些尴尬,才注意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悄悄看他,连忙道:“这是……书墨吧?”
书墨点头还未开口,李复便道:“大哥,我们先进去拜见母亲罢,等会儿让书墨给你行礼。”
于是一行人除了李隽夫妇跟李复说了几句话,其余的人在府门口站着迎接了李复一行,又一起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书墨目不斜视,跟在李复身后,低头走进正堂,只隐约闻见一股药味。
听了声响,正堂上高位上坐着的李老夫人急切的想起身,却又无力的坐了下去。
李复站定,立刻便跪了下来,书墨见了,连忙也跟着跪了下来。因为都没想到进门便行此大礼,上面根本没有准备跪拜的蒲团,所以在李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后,书墨也咬牙磕了三个,尽管李家的地板光滑可鉴,可书墨抬起头来还是有些头昏脑胀。
“儿子给母亲请安。”
“孙女书墨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
主位上的老夫人早已走到跟前,亲自扶了李复起来,又扶书墨起来,书墨抬眼看她,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了。像她这样有些年纪的世家大族命妇,不说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却从来不会这么失态的,书墨前世见到她的时候,倒是忘了她有没有哭。此时见了她那样,心里也有些动容。
宝贝似的儿子,离开了家远远跑到了江南,随后又上战场,说句不好听的,死在哪儿都未必知道的。如今十几年来再次相见,老夫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