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因此知道林靖羽是个敢自作主张的人,而且他的亲兵还像听命于他般地听命于林靖羽才不放心他。”
九歌闻言,紧凝着的眉也慢慢松开,心中却是惊诧于李卿佑这般细腻的心思。
“你可有向父皇说起?”
“到了朝堂上君臣有别,凡事都得讲求证据,即便父皇信我他也不能妄自决断,所以我只能向父皇旁敲推击地说起。”
“那父皇可有说什么?”
“‘蛰伏之鸟欲鸣天下何处为图?’”
“难道父皇一早便知他会在雁城中有所部署?”
“不是早知,而是想过。只是他也不会有所深究,毕竟近三年东黎多有生事之端,父皇是一国之君,断不会花多大的心思在这上面,这所有的一切还依旧掌握在父皇的手中。”
“父皇倒是安心,这事儿也算是全权交于你负责了?我看啊,这么多臣子皇儿中父皇怕是最想让你负责这件事吧,借此让你立功的机会好让他顺水推舟地让你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
“四哥近来一直游走于皇后,四皇嫂还有穆妃之间,多是无暇顾及这里的事了,父皇也乐得把机会让与我。”
“所以,你之后是怎么做的?”
“这件事上,一修倒是帮了我不少的大忙。”
“方一修?”九歌听此回想起近段时间自己遇到方一修的事便是上次在街上遇到他查户籍一事。只是这查户籍一事儿和李晏宏会是有何相关?难不成——
“你是怀疑近三年来大皇子会派遣大批新丁假作户籍潜伏于雁城中?”九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直接问道。
“何处为图?只能是皇城之下了。”
“难怪前段时间总是与方一修在书房里谈话,那日上街遇到堂堂状元爷查户口就觉得奇怪了。”
“这么一说其实这大皇子处心积虑了三年的宏图就这样被你一局一局地破了?”
“这个我可不能笃定,前往瑶山之前一修一直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事,现在待在这深山石牢中,外面的事我是一概不知,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怎么会说出这般话?一点都不像你!”九歌轻皱着眉不解道。
“春秋有序天道无常,常人畏之,亦不敢算尽一卦,我怎敢在事情未发生前就这般笃定。”这么说着他眼中熠熠生辉的光亮突然一阵黯淡,让九歌不觉一愣。
“你——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我娘亲说的——她还说‘世人常念多情总被无情恼,无情不似多情苦,若是用情定不得至深,唯恐大梦一场祗余恨。’声音虚弱缥缈,却听得九歌心里一动。
李卿佑深深注视着她,九歌刹时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道:“若是三日后你和我就死在了这里可会后悔嫁与了我?”
九歌愣愣地听着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老实说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人这般看着她和她这样一番话。直觉怪怪的,却也没有不适之感,只好摸摸鼻子,笑笑道:“若是与你死在了一起也没什么不好,黄泉路上还能作个伴说话聊天啊。”
李卿佑倒是低头一阵轻笑,夜色幽暗,九歌却能看见似地知道他这一声轻笑下的风采,宛若飞扬的梨花雪翩然而下,落尽阶前白了她满头青丝,却甘之如饴。
“放心吧。你不会死,我和你都不会死,不出两天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李卿佑却突然说道。
“嗯?谁?方一修?还是父皇?”九歌不解地问道。
“是林靖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