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艾丰瞟了我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特别不公平,什么倒霉事都让你摊上了?”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你就是摊上了。”
如果现在我还有力气,我一定准备一百句话挤兑他,可我却真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是因为徐大力吗?”
“什么?”
我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徐大力……发生这样的事……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现在躺在重症监护的人是我,或者,直接死掉也好,反正那种感觉我并不陌生。”
“内疚和自责并不能让时光倒流,从而挽救因自己的愚蠢造成的遗憾。”
“靠!”我坐直了身子,扭过头看着郭艾丰无比讨人厌的侧脸:“你什么意思啊,你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也是受害者吗啊?”我快速地扭头向窗外憋回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我承认是我能力不够,事情才一直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我已经尽力了,我……”
郭艾丰把车靠边停下,松开安全带转向我,满脸的不屑和嘲讽:“接着说呀,再抱怨一下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你把身边的情况诅咒一万遍,自责到死,内疚到死,有屁用啊,能当线索用还是能当子弹打出去,闹得鬼的毛病你!”
“你……”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羞愧,我竟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郭艾丰点了支烟叼在嘴上,发动了车:“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好好教育教育你,闹得鬼的毛病啊,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做呢,你是受害者,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这他妈在你神神叨叨,萎靡不振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因为你的毫无进展而变成受害者!你觉得你很倒霉,你觉得你很委屈,都他妈是让人惯得,破案不容易,死他妈还不容易吗,不想活就去死,难受就去死,活得好不容易,死还不简单,我现在随便打个轮咱俩就能变成渣,你信不信?”
说着他还真的打着方向盘让车在马路中央走起了曲线,一时间鸣笛声四起,我慌乱地抓紧安全带:“你疯啦!”
“切……”郭艾丰冷哼一声,把车稳了下来:“你不还是怕死吗?”
“有病吧你,你想死就去死,这大马路上,你不怕连累别……”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郭艾丰的用意,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郭艾丰看到我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我苦笑一声,这个人虽然嘴巴毒的厉害,也很招人讨厌,但也许在这种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谢谢。”
“谢什么,”郭艾丰白了我一眼:“别让我在看不起你。”
郭艾丰把车停在看守所门口,便和我一起下了车。太阳已经偏西,斜斜地照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没有一丝柔软,也没有一丝希望,我想起苏正雄,在咖啡馆里优雅地坐在我对面的样子,还有他的病情,也许他会死在这样的高墙里,我这样想。
“你好,证件。”
正想着,我和郭艾丰已经走到看守所门口,门口的警卫走到我们近前,把我们拦在警戒线之外。
郭艾丰向那个警卫敬了个礼,从警服胸前的口袋里拿出证件递过去,警卫打开看了看,敬了礼又递给郭艾丰,又转向我,敬了礼要我的证件,我把证件递给他,看过之后,道:“探视手续。”
郭艾丰又从口袋里递过去一张纸,警卫接过去示意我们等一下,便走回到警卫门岗去打电话,我看向郭艾丰,他朝我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