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音说了一句：“残忍才是真实。”这句话说得很低，很轻，夹杂着一种难以被理解的悲伤。曲沉香有点无法置信，在她的感觉里，风不入高高在上，深藏不露，作壁上观，所以当他露出人的表情时，她不太能理解，在风不入的生活里，有什么可以这样悲伤。

    杜苍在风不入的一推之后向后踉跄了几步，重新站稳。于少年杜苍而言，他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风不入和曲沉香可以冷淡或者冷静地面对一地的尸体。这些尸体在不久前还站在齐王墓墓门前，活生生地看着这个世界。他们有自己的师傅，兄弟，父母，爱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杜苍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渺小脆弱，又这么矫情。他从没想象过自己会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想这么多无意义的事情。他想起父亲杜无秋最常说的一句话：“谈意义就没完了。”

    风不入的一推推醒了杜苍。杜苍看着墓室里的一地狼藉，他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面对的是什么呢？拿到大苍刀，还是杀了百里城？在她眼里，会不会有点可笑……他看了看曲沉香的方向。

    而此时风不入说：“走吧，这间墓室没有什么了。”声音恢复了平静。曲沉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二人前后走出了墓室，走过杜苍时，曲沉香伸出手拉了一下杜苍的胳膊，笑声说了一句：“别太放在心上。”说完二人走出了墓室。

    风不入向前走了几步，又是一间打开了的墓室。几乎是一样得场景，暗红色的繁复花纹，闪烁着烛光的祭台，散落在地上的金属碎片，百里城狂妄的留言，仍然带着震惊和不甘的已经失去生命的脸。这样的重复让人感到恐惧。风不入在门前停步，良久也没有走进去。他没有问过棋王的全盘计划，也不知道棋王追求了一生的五把武器是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这样的死亡在不在棋王的预想里。这样的场景可能意味着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