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笑道:“前辈在毒宗以一敌百之事,江湖上多有传颂,在下自然也有耳闻。得到妃子笑身死的消息之后,在下猜想洪金笔不会立刻向前辈和杜苍动手,而会将仇恨集中在此时占领江城的逢生堂。因此多有关注毒宗处的动向,因此也知道前辈离开的方向了。”
杜无秋笑道:“你小子心眼多,掖着藏着干什么?说出来我又不会把你怎样。我们出门往南走,的确是不会回雪良城,但也不一定是雀城啊。”
风声为难地说:“前辈,这叫在下从何说起。”
杜无秋奇怪道:“这有什么不知从何说起?”
风声叹了口气,说:“在下曾经在乱城做过一段时间军师,因此对于庙堂之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杜无秋愣了愣,转而明白了风声的意思,心中暗叹这小子的确是聪明得很,不仅能够依据自己得到的消息做出判断,而且足够大胆足够相信自己,真实后生可畏啊。他叹了口气,说:“若你推测出错,风不入不就没救了?”
风声淡淡点了点头,说:“我的推测不会出错。”本质上风声和风不入是同一种人。骄傲的赌徒是笃信自己的赢面的。风声唯一一次输,是在乱城和风不入打赌。而那却是他最不后悔的一次失败。
杜无秋在他身旁叹了口气,这风声,的确和风不入太相似了,好像风声就是风不入的影子一般。一旁,风声皱了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杜无秋问道:“你的原名呢?不会是风声吧?”
风声看了杜无秋一眼,答道:“我没有原名。”
二人不在说话,此时天色将晚,路上没有其他的行人。哒哒的马蹄声响在无边的寂寞里。
风不入斜斜地倚在城门处,垂眸看着被夕阳染成暖黄色的地面。他在赌,赌风声对自己的了解,赌风声对时局的判断,赌风声能够在他战死之前来到这里,赌他能够保护这座江城。他知道,不管李枝生前如何看重这座城市,在洪金笔眼中,把江城夺下来也比城中人的性命重要得多。所以,他这样决定了,似乎有点任性,有点无法理解的善良和英雄情结,但是,风不入仍然决定这样做。他想要保护的,想要留下的,其实也不过是那个树下的等待罢了。
几个手下来到了城门处,施了一礼,等待着风不入的命令。风不入站直身子,看了他们一眼,沉声说:“抱歉,你们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了么?”几个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风不入声音仍然冷淡,说:“这次行动,之所以和之前不一样,是因为我临时决定保护江城。对于我而言,这是一场豪赌,我在赌军师风声的谨慎和决断。如果,他有半分的迟疑,我们都会死在洪金笔的大帐中。如果是这样,你们还要跟我走出去么?”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抱拳道:“堂主,我跟随你。我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马革裹尸,血染黄沙,也是一桩幸事。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对我说过,男人不应该死在床上。我,愿意死在洪金笔的大帐之中。”
风不入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你们不会死。”他的声音仍然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他们只是在讨论应该去哪里喝杯酒再回去睡觉,而不是在赴死的路途中谁要放弃。
又有一个人向前迈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