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风不入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蓦地想起,卫酒儿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有些事情,如果你正着想不通,那就反过来想呗。如果你反过来想也不通,那你就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没有没有出路的时候的。”头脑中似乎有什么划过,此时判官笔已经几乎接触上了他的衣服,内力带出的劲风撕裂了他身上的衣料,露出大半个胸膛来。风不入突然放开了左手一直支撑着身体的风声刀。
他双膝上伤口都不浅,此时失去了支撑,身体立刻向左侧倒去。而他身后,正是疾步而来的杜无秋。杜无秋也不是个木讷之人,电光火石之间,拔出腰间的寒光,直直迎上了洪金笔的判官笔。
若说洪金笔对上风不入,因多习练过几年,能胜过他。那么杜无秋对上洪金笔亦是这个道理。
判官笔最终对上了寒光的刀锋。
杜无秋轻笑了一声,说:“洪金笔,你这又是何必?风水轮流转,你把别人逼到死路上,自己也上了死路啊。”洪金笔身体摇晃了一下,弯着腰咳出几口血来,狼狈地跪在了地上,最终倒下了。杜无秋垂眸看着洪金笔,长长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刚刚狠狠摔在地上的风不入扶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又把了脉,说:“还好,内伤并不重,膝盖上的伤难办些,先进去包扎吧。”风不入亦是看着洪金笔的尸体,没有回答杜无秋的话,而是问道:“还有洪金笔调来的人在这里么?”
“没有了。”风声凉凉的声音响起。风不入抬起头来看他,笑道:“我知道你能赶过来”风声抿唇将手中拿着的医药包递给杜无秋,说:“洪金笔已死,江南二十五城还要等着你去接手,身上的伤恐怕要耽搁一下了。”风不入点头,对正在准备纱布的杜无秋道:“劳烦前辈了。”杜无秋冷哼了一声,说:“臭小子,他叫前辈,你也叫前辈?”闻言风不入愣了愣,旋即想起当年与杜苍结拜一事,不禁懊悔这些日子来没有关心杜苍的事情,光顾着夺回江南二十五城。如今苟活下来,还是靠的杜无秋的帮助。他捂着嘴咳了两声,说:“义父,此番劳烦了。”杜无秋一边解开风不入的衣服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冷冷说:“你这伤至少要养上一个月,不能走动。”风不入看他神色不快,心知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是气自己任性而为,为难道:“这……江南此时群龙无首,在下……我趁这个时候过去接管为佳,迟则生变,又是一番辛苦。”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定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肆意胡闹。”杜无秋此时正为他包扎膝上的伤口,那两道伤口极深,日后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日常走路,一身武功,怕也是难保。他不信风不入想不到这伤的后果,有些气他不知修养非要去处理江南事务,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杜无秋瞥了一眼风不入,见他神色无异,不知在和风声耳语什么,一面暗叹其隐忍,一面又觉得这孩子未免太要强了些。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罢了,我也管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你这伤恐怕会影响日后习武,还是小心为妙。”风不入欠了欠身,说:“多谢义父。”神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既无日后武功受影响之大悲,也无夺回江南二十五城之大喜,只是淡淡地垂眸看着满院的尸体。若不是面色有些苍白,他表现得与平常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