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病房外面的枯枝上面的大雪融化了,又重新覆盖上了,又再度消融。但贺关昀这一躺,就是一个多月,他始终没有醒过来。这一个多月,他的病情终于稳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vip病房,冯北也始终陪在他身边。
只是,冯北注视着床上安静躺着的这个人,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抓着贺关昀的手,牢牢握在手心,反复摩擦,试图去温暖他,但是贺关昀的手指还是一片冰凉。
病房外几个护士这段日子也是被紧急调来照顾贺关昀的。病房里面两个人的关系当然勾起了她们的八卦欲和好奇心,尤其是频繁上财富新闻,被记者疯狂追捧的冯氏继承人冯北。
“又在那间病房里待了整整一天吗?不是听说冯氏现在的股市迅速崩盘,董事会分崩离析得一塌糊涂吗?怎么冯总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把所有人赶出来,也不知道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和那个昏迷的贺家大少干什么?”
“就是说呢,感觉这位冯总和之前新闻上所说的雷厉风行、冷脸无情有很大的出入。我刚刚进去换针头,悄悄瞥了眼他,他正瞧着13床病人,眼神跟看自己未婚妻一样,温柔得……反正我形容不出来,我简直有些羡慕床上躺着的那个病人了……”
“可是13号病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听说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该不会……”
助理这边也焦头烂额。冯北并非完全不管公司的事情,他会将公司的文件带到病房去处理,但是他处理的时候,不允许助理跟着进去,并且病房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就好像,他既希望贺关昀能够醒过来,却又担心吵醒贺关昀一样。
而且,他希望当贺关昀醒过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能够是他。所以他不乐意任何人进入这间病房,哪怕是照料的护士,也尽量缩短停留在病房的时间。
这天,冯北依然注视着床上的人,见他额头上的刘海越来越长,几乎要挡住紧阖的眼睛了,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替谢关雎轻轻拨开刘海。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在谢关雎的鬓角,长久地停留着。
如果此时谢关雎睁开眼睛看上一眼,或是任何人进来看到,都会被冯北眼眸中的深情震撼得呆立在原地。
可是深情中又夹杂着些许愧疚与痛意。
冯北不止一次地想,假如火灾当天,他拦住了贺关昀……假如贺关昀车祸醒来之后,他就立刻告诉他,他爱他……又或者,在贺关昀先前那十来年漫长的追逐与讨好中,他能够回头看贺关昀一眼……也许,事情便不会变成这样。
他后悔了。
他抚摸着床上的人垂在一边的手,心中涌起一些他以前从没相信过的念头。
海啸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知道有人救了自己,却无法分辨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在冷冰冰的海水中,握住了一个人的手,那只手修长,细白,骨节分明。
当他醒过来之后,陪在他身边的是贺若峰,贺若峰身上的伤口也和他在海中睁开眼时看到的相同。可他依稀觉得那只手并非贺若峰的手……只是,这好像是一个模糊的梦,不管怎么去试图记起来,总也是个模糊的印象,没办法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此时……
冯北轻轻将脸贴在贺关昀的右手上,闭上眼睛,试图去唤醒自己的记忆。如果真的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那么……
就在这时,门突兀地被推开,助理来不及回应冯北斥责的眼神,赶紧道:“冯总!你让我去调查火灾现场,发现酒店里有几个摄像头居然是打开的,刚好拍摄到了一些画面!”
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