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是认真的吧。谢关雎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且透明,眼眸中却有某种死而复生的光亮和火焰。就好像,他心中死寂的火山,一瞬间再次因为冯北这句话,而重新燃烧了希望一般。
可即便不是认真的,那又怎样呢,他宁愿被欺骗,宁愿捂起耳朵,相信一句不真实的谎言……
可是——他的手。
谢关雎转而想起来,他的手现在已经不能画画了,那么他怎么配得上冯北呢。
他的眼中的痛意那么鲜明,一闪而逝。
他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抱住了脑袋,无力地道:“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
周骏松了一口气。
冯北却蹙起眉,他有些无法接受谢关雎这种逃避的态度。明明那么喜欢他,听到他的表白,不是应该喜极而泣吗。可为什么,现在这份感情好像变淡了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淡的呢?难道,车祸的事情终究还是在贺关昀心头留下了无法泯灭的伤口吗?
若这份感情变淡,冯北无法接受。
他视线一直落在谢关雎头皮顶上,压低了声音,眼底暗了暗,道:“你知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
话说完,停顿了下,他鼻尖好像嗅到了某种令人讨厌的气味。不止是他嗅到了,谢关雎也嗅到了。他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向刘妈手中的那盘榴莲饼——
糟糕!冯北对榴莲过敏!他真该死,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了,一不小心就忽略了!
谢关雎登时站起来,抓起刘妈手中的榴莲饼就扔了出去。刘妈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叫道:“少爷,你干嘛呢?”
“啪”地一声,盘子砸在走廊的栏杆上,四分五裂,榴莲饼也直直从二楼飞出去,落到了一楼的地毯上。榴莲的气味一点点从房间内淡化。所有人都被谢关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呆住了,唯独冯北,知道谢关雎是在干什么,是又为他做了什么。
“抱歉,我……我有些过激了,我只是今天不想吃榴莲。”谢关雎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
刘妈“唉”了一声,匆匆出去收拾地上的盘碟碎片了。
谢关雎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心急如焚地看向冯北,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都怪他。
却倏然撞进冯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仿佛含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意既有宠溺,又有隐隐的欢喜,还有一些淡淡的好笑的嘲讽,仿佛是在嘲讽谢关雎的口嫌体正直——
眼前这个人,分明嘴上在将自己往外推,可终究,还是敌不过他自己的心。就连自己对榴莲过敏这种小事都牢牢记在心里啊。纵然想要装出不再喜欢自己,可仍然控制不住那份激烈的感情吧。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呢?
谢关雎苦笑一下,望着冯北。是的,他已经对冯北爱入骨髓了,他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够了么?
冯北轻笑一声,开口:“手没事吧?”
他走过去,抓起谢关雎的手指,仔细瞧了瞧,并没有被盘子割破,很好。
谢关雎尚且有些不适应冯北这样突如其来的关怀,就好像是在冰坨子里待久了,猛地来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些无所适从一样。他不安地撇过头去,眼眸中的期待与受宠若惊却无处躲藏。
“没事就好。”冯北将谢关雎眼眸中所有的情绪全都尽收眼底。一直以来,喉咙里卡住的那根刺好像微微地消失了一些。
他就知道,只要他告诉贺关昀,说他愿意爱他了。
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