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芊芊自知暴露,却若无其事,反顺手揽上她的腰,冲她风流多情地一笑,暧昧道:“纱娘,夹一口菜肴,喂郎君我吃。”
纱娘看一眼身材高大、冷漠俊美的申屠忌,心里既惧他的无情冷漠,又爱他的俊俏高大。她咬着唇,心里头暗忖道,自己生作一个伺候人的命,本就已经是一个泡在黄连水里的可怜人!可就算是伺候人的人,也分个三六九等啊!自己怎么也是明月台的高价清倌儿,没道理委屈自己去伺候一个男人都不是的女人!
她拂开池芊芊的手臂,俏笑地站起身道:“郎君好生过分呢,自己左拥右抱倒是快活了,却丢下好友孤伶伶的一人独酌,奴奴看的都不忍心呢。”
池芊芊叹道:“美人儿莫不是水做的?这心软的,楞会疼人。”这完全是正话反说。人家不乐意伺候自己,她也不会自降身价,去做那等勉强人的事。
纱娘没听出来,还以为真是夸奖。含羞带怯地瞥一眼申屠忌,欲言又止地道:“不是奴奴会疼人,也不知怎的,一见这位郎君,奴奴这心里便忍不住惦记,总也放心不下。”
嗯,不是会疼人,而是独疼这一个。
池芊芊忍不住嘴贱,一个顺嘴,捧梗道:“可见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自以为得了鼓励,纱娘又朝申屠忌走过去。池芊芊见她又要去招惹申屠忌,心中有些后悔,怎么一个顺嘴就说出来呢?
她道:“纱娘,我方才是玩笑话。你别招他。他本不爱来这里,是我强拉他来。他心里正不高兴呢,且让他独自呆一会。”
纱娘已知池芊芊是个女人,决计不肯信她的话,又认为没有男人会不喜风月之事,便道:“郎君此言差矣,既是不高兴,才正需要排解。哪里能闷着?”
池芊芊哪里忍心看她碰个头破血流,于是她慨然扭过头,不再看她,专与奈娘一起玩笑闲谈。
纱娘的脚刚抬起,尚未迈出半步,离申屠忌相隔一丈之遥,便见申屠忌把一樽酒水猛地泼来。酒液溅在木板上,冒出一缕缕白烟。
“啊!”她惊叫一声。
半樽酒水溅在她的绣花鞋面上,烫得她的脚背生生作痛。
这酒怎么会是烫的?纱娘惊恐不安地想。
申屠忌漠然道:“酒水为界。倘若过界,你的脚就别要了。”
纱娘忍住心里的恐惧,强笑道:“郎君,奴奴万万不敢纠缠,只是妈妈有命在身,旦请侍奉郎君左右,做些布菜斟酒之事。”
申屠忌却充耳不闻,眼睛看着池芊芊,神情若有所思。她的表情看似轻浮,实则并没有轻视,也并不存在狎昵。原来她喜欢和小姑娘一起耍么?回想一下,王后在宫里拉小宫人一起作耍的场景似乎屡见不鲜,似乎确实是这样。
纱娘面露难堪之色,身后传来的奈娘的笑声,也成了针对自己的嘲笑。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恨,认为今日种种难堪,皆拜池芊芊所赐。
咬一咬唇,她转过身,扬起笑脸,朝池芊芊走过去。俏声道:“郎君,您在说甚?惹得奈娘如此开心。不知奴奴可有幸一听?”
她走路时,一瘸一拐,让人一看即明,她受伤了。池芊芊怔了一怔,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纱娘含着泪,露出一个坚强又柔弱的笑容,十分惹人怜惜,道:“是奴奴不好,惹恼了郎君的好友,一杯滚烫的酒水泼来,不小心被烫到了。”
可惜池芊芊是个女人,更爱硬梆梆的汉子,不吃她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