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找到楚……先生那儿的?”郁禾问。
“你小子不接我电话。又说现在跟着楚先生在做事, 我就四下打听,摸上门了。”
郁禾不由瞄了楚凌冬一眼。
楚凌冬正巧也正在看郁禾, 冲他问:“阿姨怎么称乎?阿姨来的时候,只说是你的母亲。一直都没机会问阿姨的名字。”
其实在许安第一次上门时, 就自己报过家门。楚凌冬还让余胜去当地查证过。证实确实是同一个镇里,同宗的远方亲戚。楚凌冬才默许了许安的上门认亲。
现在,郁禾看着他。即不能说出这个女性的名字, 也不知道其实楚凌冬是早知道她的名字。
楚凌冬笑笑。
意料之中,不以为怪。
郁禾看向中年妇女, 动了动嘴角, 想说什么。
中年妇女倒是口快:“楚先生您客气什么。我大名叫陈兰芝。你就叫我兰姨好了。”
“兰姨。”楚凌冬叫了一声。
“你妈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两面呢。都是一个镇上的。论辈份,他还是他长辈。不过现在都不讲究这个了。”陈兰芝摆了摆手, 从手边的一个仿皮包里,摸出盒烟, 抽出一支男式香烟。
“兰姨, 小安有身孕。”楚凌冬阻止了她。
陈兰芝的手一抖,香烟掉在了茶几上。一双眼睛蛇一样咬在许安的身上。
许安的外套在进来的时候,挂在了衣帽架上。现在是件黑色毛衣。毛衣十分宽松,又是粗线。只看得出腹部是突起了一块。
陈兰芝只当是他日子过得好, 长胖了。可这个人刚才说……
陈兰芝的手去摸索落在茶几上的香烟, 但手指哆嗦着, 没摸起来。“好, 好。”她连声说。
接着, 她看向楚凌冬,“孩子是?”
“我的。”
陈兰芝挤出一个笑容。
这个不男不女的怪异玩意,因为生下了他,陈兰芝吃不了少苦。为了给他看病,许安七岁的时候,陈兰芝便带他一边打工,一边看病。
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几家,但检查结果,除了手术别无他法。手术再加上激素、药物。需要的金额是个天文数字。
她中途也带着许安看了一位中医。
那个中医倒是好心,不像别的医院,先让她买一堆药,最好才说没办法。
那位老中医,只告诉她:顺其自然。
日子不仅苦,而且看不到希望,陈兰芝便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前几年给人洗头,接着是洗脚。面上的工资少,但出台服务还是有不少的一笔收入。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钱,让许安上了学。只是没读几年书,许安听了别人的煽动,去了家传媒公司。因为长得不赖,签了约。但混了近十年,至今只是在群演里打滚。
无以生计,许安又喜欢和三教九流扎堆,染了一身恶劣习气。指望着被哪个金主看上,就此咸鱼翻身。
有段时间,他一直打听她的那个家门姐姐的事。问得十分详细。一直到后来,陈兰芝才知道那个家门姐姐是这位金主的母亲。
许兰芝上上下下地打量许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怪物,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存在。但现在,这个怪物却利用自己的劣势,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陈兰芝发出个沙哑的低笑声。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儿子,确实像她。
现在,她再看楚凌冬就有些微妙的改变,依然是讨好的,透着股油腻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