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是派人去了尘,无论之前陛下心中属意的人选是谁,臣都要建议陛下,务必派遣一位工部熟悉工事建筑的大人前去。”
顾念挑眉:“怎么讲?”
“了尘地震的死伤人数太多,虽然震源位于城市中心又是在晚上,但也不该死伤那么多人,而且了尘又是新城——三年前,先帝曾拨过一批建材给了尘郡用于统一兴建新城,”靳始同摇摇头,有些虚弱地咳了一声、继续道:“臣还未来得及细思,但了尘就算是个大郡,这种死伤人数也未免太过离谱。”
这一次顾念沉默了,良久以后,他点点头:“事实上,昨日御史中丞、右御史侍郎也同朕提过类似的事儿。”
靳始同一愣,还想追问什么,却被顾念止住:“靳卿你还是少思虑些吧,你才受了伤,需好好将歇,今日也不用去上朝了,朕准你一天假,找太医来来再给你开两副方子吧。”
“可是……”
靳始同还想说什么,顾念却摇摇头,摆出了皇帝的架子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靳卿,朕劝你——还是不要抗旨不尊的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靳始同也不能再追问什么,只能目送着那抹明黄闪出寝宫。
早朝时,顾念在敲定去往了尘的钦差名录时,真的加上了工部营缮司的一位三品都事,明面上说要他前去帮着看看重建了尘的事宜,实际上却要他暗查了尘新城的建筑。
而且在下朝后,顾念还悄悄给钦差调遣了五万兵马以备不测。
不过在送走钦差的几日后,朝中还是流言四起,说近日后宫中有一辆黑车走动十分频繁,来往于后宫于外苑之中,且车内人夜夜宿在宫禁之中。
不少好事的宫人、大臣都在传小皇帝有了新宠,而这位神秘的新晋主子,日日承恩,只怕不日就要怀上龙裔、飞上枝头。
不过也有守门的侍卫、来往行走的太监说遥遥见过那位“新主子”一眼,说这人根本不是什么美人而是一个威武高俊的男子。
总之,三五日内,宫中流言蜚语鹊起,种种风流艳|情的事儿,都被编排得十分生动。
首先坐不住的是被从报国寺请回来的老宰相季峦生,某日上朝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向顾念提了选秀,甚至提出在秀女中补充出身好、愿入宫的男子。
闹得顾念尴尬异常,却还是找了不少由头拒绝。
这些事儿,都是顾念在与靳始同用晚膳的时候,顾念说与靳始同听的。这些日子顾念要靳始同留在宫禁中养伤,但东厂事务繁忙,靳始同难免要出宫。
不过被外头的宫人曲解如此,也算是无心插柳。
看着靳始同听完紧锁的眉头,顾念“哈哈”一笑,心情反而大好起来,他拍了拍靳始同的肩膀,揶揄道:“怎么样靳卿,当佞臣的滋味儿如何?”
靳始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靳始同,”顾念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闪过一个好看的弧度:“朕倒是觉得他们传的挺不错,你说说看——朕如此做派,算不算昏君业绩?”
原来在算计这个。
靳始同好气又好笑地瞪了顾念一眼,他无奈地捏了捏顾念的脸颊:“那陛下还真是舍生取义。”
“那靳卿你就是真的爱乱用成语,”顾念饮下碗中的酒酿小丸子,笑眯眯地拍了拍靳始同的肩膀:“去吧,早去早回,刘延光要办寿诞,你需要操心的事儿还多着呢。”
刘延光对靳始同有养育之恩,老头子最后一次寿诞之后也会告老还乡。这一次的寿宴顾念也许了不少贺礼,上行下效,不少臣子也卯足了劲儿要送刘公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