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彩绸纷飞的青楼雅阁里,一身常服的靳始同正在与一位穿着怪异的苗商讨价还价,那苗商赤足戴银饰,手臂上还盘着一条半大的碧青色小蛇。
看清楚靳始同买的是什么的时候,顾念差点没忍住上去赏靳始同几个毛栗。
捧在靳始同掌心的是一尊金色的佛像,虽是佛像,却是佛陀团座结印,而一个天女模样的赤|裸女子,缠手缠脚地扎在了佛像身上。
那动作惟妙惟肖,不正是春|册中常见的一式观|音|坐|莲。
“都什么时候了?!”顾念大为恼火:“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鼓捣奇巧|淫|具?!”
“这是苗人自南夷进来的欢喜佛,”靳始同拉着顾念的手将他揽到面前,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怎么在陛下眼睛里就是奇巧|淫|具了?为何不能是对佛陀坐怀不乱的歌颂?”
“……你他妈就会瞎扯淡!”顾念真是急红了眼睛:“外头想杀你的人可多得是,你不要命了吗?”
“啧——”靳始同似乎被顾念突然爆的粗吓到,然后他俏皮地眨眼睛道:“陛下这关心还真叫臣受宠若惊。”
顾念深吸一口气,差点被这混蛋气死,他眯了眯眼,盯着靳始同审视了一番后,才接过那个欢喜佛叹气:“看你现在这样,我真要觉得你是胜券在握、等着看打脸好戏的大佬了。”
靳始同耸耸肩:“那要是我说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呢?陛下会治我的死罪吗?”
“……那朕肯定不会轻饶你。”
“那陛下对我还真是在意。”靳始同笑眯眯地。
顾念摇摇头,懒得理会靳始同的调戏:“若再来一场谋逆,朕可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反败为胜,毕竟这次的对手——远比胡人和徐凌霄可怕。”
靳始同也严肃起来:“看来陛下心中已有猜想。”
“但也仅仅只只是猜想而已。”
如果真是季峦生所谋,那这场谋划也未免太大,从二十多年前他隐退报国寺开始,这位老宰相就已经开始撒网,只是不知道他要捕杀的究竟是啥。
听见顾念肯定,又端他脸上神情,靳始同便知道顾念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了一种非常骄傲的笑容——他没看走眼,他的小家伙果然聪明又有趣。
“反正不是你这个讨厌的狡猾鬼就是了,”顾念看见靳始同脸上的表情,立刻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起来——你这个混蛋又有事情瞒我。”
靳始同偏头,装出几分无辜的神色。
可内心他却知道,他瞒了顾念很多事,但若是现在说清楚了——之后的戏份,就很难演得真实了。所以他不能说,至少不能现在说。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后,顾念才妥协般地叹气道:“朕会去联络陈席鸾,要白袍军和镇北军、永宁军暗中筹谋,而你——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朕还要给你赐婚呢。”
靳始同点点头,却笑着将那些他买下来的“奇巧淫|具”都塞到了顾念的掌心里,更附耳过去悄悄地对顾念道:“臣期待着那一日。”
顾念又翻了个白眼,便带着一整个小箱子离开了风月楼。
又几日后,刘延光寿诞将近,晋王颜良终于被允许携仪仗上京,只是伴随着胡人公主车架出发消息而来的,却还有——在镜儿胡同深处的靳始同宅邸发现龙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