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介花匠,怎么随意进得主人的书房?”顾念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
“大、大人……喜欢花草,桌上总要点些绿意,只是大人的宅邸背阴,书房常年没有阳光,寻常花草难以养活,所以、所以小人总会隔几个月,便去书房换下那些长势不好的盆景。”
“喜欢花草?”顾念抿了抿嘴,有些无法想象靳始同爱怜花草的神色,他皱眉继续问道:“那密室的暗门又是如何打开的?书房来往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怎么旁的人就没发现——就独你一个发现了?”
花匠一颤,扯过袖子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说道:“小、小人也只是凑巧……”
“呵——”顾念冷笑:“那还真是够巧。”
见皇帝陛下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能跪在地上沉默,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发落。花匠更是吓得落水小鸡似得,不停地颤抖发怵。
“走吧——”顾念摇头,挥挥手道,“这位花匠先生,现在就要烦请你带我们去看看你发现的暗室,和那件吓坏你的龙袍吧?”
“不、不,小、小人不敢!”花匠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然后又脸色惨白而慌乱地爬起来冲着顾念“咚咚”磕头:“皇、皇上,小人、小人真的只是一个花匠,什、什么也不知道啊——”
“什么也不知道?”顾念哼笑一声:“至少你知道去书房的路吧?”
看着顾念那张漂亮的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莫说是花匠,就连在场的不少官员都觉得后背发凉,一身明黄色的皇帝虽然在笑,可眼中藏了多少森寒,只消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僵。
花匠偌大一个汉子,此刻已吓得哭出来,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死活不敢带顾念前往书房。
看着这人的怂样,顾念嘴角抽了抽,心里的那些怀疑和揣测暂且放下,他叹气叫来刑部官员将此人带下暂且看管。
然后顾念便让巡防的几个官兵上前,带着他同一众官员去看那藏有“靳始同谋反证据”的暗门和密室。
绕过一片狼藉的前厅正堂,过一片荷塘后就行至了靳始同的书房。
诚如那花匠所言,这是一间背阴而没有阳光的黑屋子,紧紧地贴着京城北的城墙,房屋有两扇窗户正对荷塘。可眼下从荷塘望进去,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去取灯来——!”
在首领太监的吆喝下,很快便有宫人送上了点燃的宫灯,由两个宫人提着在前,替顾念照明了脚下。而首领太监更是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靳始同书房的几个小灯盏。
书房内大多数的陈设并没有被移动,刑部的郎官明白维持原状的必要。而顾念也正好得了机会——看看在那些无人陪伴的冷夜中,靳始同到底是在个什么样的地方筹谋天下。
由于朝向不好的原因,一进书房就扑面而来一股阴冷的霉味儿。案几上,置放着几盆新添的花,中放一沓泛黄的白纸,而旁边的砚台、墨盒已干。
一如顾念初入靳氏官邸所感知的那样——靳始同不常待在这间宅邸,厅堂内日用的茶盏碗筷都已经落灰结网,而这书房墨盒里的几块墨条更是龟裂结痂。
一个人若真有心谋反,甚至制好了龙袍抑郁登基称王,怎会将自己的春秋大梦放到一个自己平日里去都不会去的地方?
顾念抿了抿嘴,疑团越来越多,可惜怀疑做不了呈堂证供。
所以,他只能暂且保持沉默。
几个烛台倾斜在地上,凳子被撞翻。凳子后的书架上有一个可以旋转的暗门,门口便是那间密室。密室的里黑洞洞一片,站在门口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