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称要纳东缉事厂厂公靳始同为后的嗣宁帝,在日日早朝迟到或即使到了也呵欠连天的情况下——终于如愿以偿地过足了当昏君的瘾:
白日宣|淫、晨昏不定省,朝议罢废、日日同个太监厮混在一起。
靳始同不再乘坐黑车往返宫禁,而是直接从东缉事厂的政堂搬入了明光殿里。那些扬言黑车里藏着某位新主子的宫人,此刻也不敢再议。
明光殿为天子寝殿,历代锦朝皇帝起居的地方,是个按例皇后都不能连日留宿的宝地。
但靳始同靳公公不但留宿,还每天变着花样叫皇帝下不来床。
遛鸟、唱小曲都只是寻常,大开大合如雷鸣暴雨般的嘶鸣浅喘、纳尽天下好物没有你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磨转揩擦才是常态。
伺候在明光殿的首领太监年岁不小,早见惯了宫闱情|趣,但他也整日红着脸,仿佛每天都看见了不得的事。
群臣敢怒而不敢言,敢怨而不敢谏,一来靳始同有个冷面杀神的诨名,二来东缉事厂那些无孔不入的探子、骇人听闻的刑讯手段,都让大臣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
嗣宁小皇帝凌顾念看似一副总睡不醒的懒散模样,但西邸会盟和刑场一战却赢得漂亮:未雨绸缪、杀伐决断,诱敌深入、请君入瓮,手段非常。
如此,文武百官再着急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这两位厉害又位尊权贵的主儿胡天胡地,甚至闹得整个京城男风再起。
而内廷廿四衙门也在刘延光归隐、靳始同“入宫”后,顺次递补了两位秉笔。原先的秉笔随堂、奉先殿首领太监继任为司礼监掌印。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荷塘里的莲花渐次开放,粉红透白的花苞在风中摇曳,而红白黑三色的锦鲤在莲叶间穿梭玩闹。顾念罢了朝议,软趴趴地靠在靳始同怀里,用一本书遮住阳光小憩。
而靳始同则是靠在荷塘边的栏杆上,随手给顾念剥桔子。
右金吾卫将军方笙涛便是于此时入宫求见的:杏林陆家的名医名不虚传,前些日子在顾念佯装重病的时候入宫,替跪了一天旧伤复发的小方将军治好了腿疾。
只是骨伤还需慢慢调养,所以眼下,方笙涛还是由人推着,坐了轮椅到荷塘边来。
几日的在家将养,让方笙涛的小脸又圆了一圈。他的肤色偏白,在北地的战场风吹日晒中好不容易黑了一点,才在家几日,又白复从前。
原先,方笙涛不胖,只是脸上有点婴儿肥,可如今看上去,却仿佛是一只貌美如花的小橘猫,终于胖成了大橘为重的饼子脸。
想起当时在太医院方家母子那如临大敌的阵仗,方母那你不吃不成的“多吃点”三连,顾念忍不住添了几分笑意。
似乎人长胖也长了心,顾念一笑,方笙涛就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在笑他脸上堆起的圆圆肉。扁了扁嘴,方笙涛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冲顾念埋怨道:“陛下您说话不算数!”
之前顾念说,等他伤好,就替他赐婚。
可如今阿雪的戏班子都要走了,他都要吃成胖子了,皇帝却还没有任何要下旨赐婚的意思。
才为皇帝立下汗马功劳的小方将军急了,也不管此举合不合规矩、讲不讲道理,总之他的发小都睡到了当今皇帝,他只是前来求皇帝兑现承诺——想必并没有太逾矩。
顾念一愣,还没缓过劲来想明白方笙涛所指为何时,就听见头顶的男人一声轻笑,然后靳始同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哦,所以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