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点了点头道:“......好。”
“还有,”路易斯慢条斯理地切下来一块火腿:“亚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但是改天可以和我一起出来走走吗?”
“走走?”亚伯更加困惑道。
“没错。”路易斯道,但他不想让这件事情显得有点像自己在滥用手中的权力:“我是说,随便带我在亚特兰斯的什么地方转转,我对这里实在是太不熟悉了,除了军区那几个街道。”
亚伯迟疑道:“可是您为什么......”
驻守在亚特兰斯的部队人数成千上万,为什么路易斯就偏偏对他格外上心?
路易斯欣赏似的看着对方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内心感到对这场谈话结果格外的满意。
他笑了笑道:“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出来,剩下的爱德华会全权帮我们处理好的——是吗,爱德华?”
一直以来沉默站在窗帘旁边的爱德华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不愿意,闷声道:“是的,长官。”
亚伯因为这个表情而被微微逗笑了:“那么,感谢你。”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长官,谢谢您的招待,我想我现在应该归队了。”
路易斯彬彬有礼地放下餐布起身道:“我送你。”
“哦对了,还有,亚伯。”餐厅门口,路易斯突然叫住了他道:“我希望今后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路易斯·凯特尔,希望你可以记住。”
亚伯回过头来,笑了笑道:“好。”
等到路易斯上楼,爱德华迫不及待从窗帘边走过来道:“你该不会是疯了吧?路易斯。光和他出去转转还不够,还要把他调到我们这里,我们什么时候收过不能打仗的闲人?”
“你难道不觉得这会很有趣吗?”路易斯问,湛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潭波光粼粼的湖水。
很多年后爱德华回想起来,不知道曾经从哪里看到过描写当时局势的这样一段话:局部的战争从未停歇过,炮火下的阴魂游走在人间。数以万计的人们如同沙粒一样投身于熔炉,世界变身为一台巨大的绞肉机。而我们的灵魂和理智,在这台绞肉机里面,被搅拌得支离破碎。
是的,我们支离破碎。
然而抛却一切,此时此刻亚伯走下楼梯,他所看到的场景是:路易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推开窗户望向楼下餐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不知是注视着何处。
亚特兰斯在一片夜雨之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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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第二天一早就在隔离起来的军区门口等待着亚伯,亚伯很快就出现了,但是却没有穿军装,显然不是准备来报道的。
爱德华想要开口跟对方打个招呼,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神情里好像带着一丝迷茫。
爱德华决定跟随亚伯,他们穿过了好几条街道。正当爱德华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却发现亚伯一拐弯,走到了一座陌生的教堂。
遥远地,烛光从远处的高大建筑沿着四壁长长地倾泻下来,诗班朗诵的声音从门口便可以听到。高大的耶稣受难像被悬挂在中间,许多年幼的孩子穿着白长袍,手捧蜡烛跟随神父做出鞠躬谦卑的动作。
这让爱德华突然想起了很多掩盖在真相背后的故事,千山万水铺出来的小石子碎路,也逐渐盘出来了他们与这个世界之间相处着的日常。
亚伯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走进了这里,又是什么时候因为帝国的巨变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