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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死回生
若不见,掬起一捧凉水洗脸,借着打量水面上的自己:脸颊微微凹下,发丝枯黄,但仍能看出是个清秀的胚子,也难怪日后尚御史觥筹交错,去哪儿都不忘带上他。

    稚气未脱的脸上,那一双眼睛透出一丝不屑。

    早饭后孩子们开始帮着干杂活,等到先生忙完农务才能来上课。说是上课,不过是念几句《三字经》、《千字文》,识几个字,能算账帮人写信,可以糊口罢了。谌宣朗起晚了,那顿早饭自然也一并省了。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只是感受着瘦弱的身体饥肠辘辘,谋划着怎么从孤寡书院逃出去。

    想要往高处爬,科举无疑是最快的途径了。可是他必须脱离这里。上辈子虽然考过科举,但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四书》、《五经》重新捡起来不难,但他不仅要考中举人,还要考进士,甚至更高,必须早早开始做准备。还要找一个好老师,这些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有些太难了。单单是离开这里不难,像他前世十三岁就跑了出去,也不见有人寻他。难的是谋生。这里再差,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有可入口的饭食。而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他垂下眼,默默算计着。

    先生来了之后他们这帮大的大、小的小的孩子就都回到屋子里,听先生讲《千字文》。这是早倒背如流的玩意,谌宣朗丝毫没有费心去听。他仍在试图回忆着如何逃离这儿。

    不对,有什么不对。

    敏感如谌宣朗,一下子察觉到先生今日讲课时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更是频频往屋子后头瞟。若是谌宣朗没记错,那后头除了一架落满尘埃的屏风外别无他物。

    “空谷传声,虚堂习听。是说声在空谷之中,则相传续而不已;在虚堂之中,则声发于此,响应于彼,使听者重复也。”确实不对。谌宣朗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不仅是心不在焉,他还有些紧张,握住书本的手指也有些颤抖。

    谌宣朗正在走神,却不期然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谌宣朗,我方才说的你可听见了!”

    谌宣朗正愁找不到法子试探,闻言眼睛一亮。他理理袍子起身,一口标准的京腔:“空,即虚也。谷,两山中之相夹处。传,续也。结合下句‘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祝。’便是说人事之不爽,修德必获令名,如影之随形表。天道之不爽,为恶得祸,为善得福,如响之赴声也。”

    他不仅释义了这句,还顺带释义了下句。先生不满地瞪着他,“我只叫你释义这一句!你卖弄什么!”

    谌宣朗不卑不亢地答道:“先生此言差矣,文章如锦缎,不可割裂独看。先生既问我释义,我就该原原本本答出来。”

    这番道理并不高深,但对一个八岁的孩子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先生的脸红一块白一块,还是叫他坐下了。等到下课,一个嬷嬷神色惶惶而来,对着先生耳语了几句。先生就不耐烦地走到他身边,粗声说:“你跟我来!”

    他们七拐八弯,却是到了厅堂之中。谌宣朗只有拜圣人时来过这里。主位上正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扎着犀带,足蹬皂靴。谌宣朗不认得这个人的脸,但却能认出那看似简洁大方的盘领衫布料和剪裁的精致。这应该就是屏风后的人了。谌宣朗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你读过书?名字是哪几个字?”男子迎面抛来两个问题。

    “回老爷,只念过《三字经》和《千字文》,名字是‘其圣能光远宣朗’。”谌宣朗低下头,礼数周全地回答旁边的小厮把纸墨递过来,他稍一犹豫,就挥笔写上名字。

    男子接过纸,端详着三个工整的台阁体大字:谌宣朗。他微微一笑,“果然是诗礼之家的孩子。”

    诗礼之家的八岁孤儿也未必写得出他那笔字。谌宣朗腹诽。男子却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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