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正在正经温书的谌宣朗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天没说上话,
“宣朗弟弟?宣朗弟弟?”何昀纳闷地叫他,谌宣朗一边笑一边摆手,“别问了,你这个样子更傻了。”
何昀还待再问,马先生已经进屋了,何昀只好噤声。
谌宣朗难得畅怀大笑,好容易抿住嘴,翻开书。马先生是讲《礼记》的。虽然他人比朱先生亲和许多,但是《礼记》要学三礼,《周礼》、《仪礼》和《礼记》,加起来字数是《诗经》的几倍多了。他就是再亲和,姚士陆见到他也开心不起来。
马先生也听说有个神童开蒙一个月就从“天”班跳到了“玄”班,走上讲台特地看了一眼,在后排找来找去却没找到,反而看见一个愁眉苦脸的姚士陆,他目光梭巡,口里问道:“谌宣朗何在?”
“学生在这。”谌宣朗低眉垂手站起。
马先生看着倒有些奇怪了,这神童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啊?想来或许是开蒙太晚,被家里给耽误了。想到这儿,他语气更加温和地劝勉了几句:“你先坐吧。你从‘天’班跳上来,底子和别人还有差距,往后还要更加努力。”
谌宣朗乖巧地应下。马先生愈发对这知上进的蒙童有好感,注视他的目光几乎和注视何昀一样脉脉含情,谌宣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尽力露出做出专心致志听课的模样。
下午这帮学子又要去学习君子六艺中的“射”。他们都还是群小不点,腕力还不够,武学先生也只是发给他们一人一把小木弓,让他们先试着拉弓。
一上午浑浑噩噩的姚士陆陡然打起了精神,和大部分学子一样跃跃欲试地拉弓。何昀却练过几次,是知道痛的,若不是有先生盯着,碰都不愿碰。他用手帕裹着手拿起木弓,又想起谌宣朗,看他要徒手开弓,劈手夺过木弓,“宣朗弟弟,你不知道轻重,这样开弓很容易就把手拉破了,你还是用个帕子裹着吧。”
谌宣朗下定决心自然不是何昀一个小孩子拦得住的。他执意抢回木弓,“难道上战场了还要用帕子裹着手才能开弓?手上不磨出茧子,如何拉得好弓。”
何昀被他一番话说的自惭形秽。他隐隐想起叔叔那双大手确实结着厚茧。何昀不是怕吃苦的人,寒冬酷暑吊着手腕写大字时,从来没有抱怨过,但是他于学武一道总是兴趣缺缺。可是既然谌宣朗喜欢,干嘛拦着他呢。
想到这里,他就安心看着谌宣朗按照先生的吩咐慢慢将弓弦拉开,反反复复练了多次,下课前总算能拉开八成了。
下学坐马车回去时,何昀便同他说:“先生教五射无非是礼仪,你若真想学写上阵杀敌的功夫,还是跟叔叔学吧。”
“他说等过些日子我身子骨扎实了,就开始教我武功。”谌宣朗说。
何暄垮着小脸,大声说:“我也要学武功!我也要学射箭!”
“暖暖你才罢了,绣个花扎着手都要抹眼泪,还要去学射箭?你哪吃的了这苦头?”
何暄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本就不愿做女红,只是被书院的先生逼着,没有办法,当然要尽力扮可怜。若是让我做我喜欢的事,别说吃点苦头了,十个哥哥也拦不住!”
她把歪理说得这样有理有据,何昀也被她逗笑了。“好好好,我们暖暖最厉害了。”
马车行驶到何家门口,谌宣朗先下车,他们道别后继续向家里去。
一下车,何昀就敏感地注意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娘治家很严,仆役下人都是经她调~教出来的,绝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