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宣朗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老老实实地按照医嘱卧床了一旬,才下地。何昀每日下学都会来给他讲解今日的经注,有时还故意激他:“我今儿已经能拉满弓了,宣朗弟弟若是再不快些好起来,只怕连我都比不上了。”
怕什么呢,何英可是答应了给他开小灶的。
他在床上闲着,还想叫柳佳把自己做的文章和纸笔拿来,柳佳还没说什么,何昀就苦口婆心劝上了,“弟弟胳膊还不能动,如何写得了字?你若是想温习,考校口头功夫也就是了。”谌宣朗只是想做几篇文章练练手,又不愿口述,被他这么一说只好作罢了。
何暄偶尔也会来,不过多是还没等到何昀讲完先生的讲解,就怏怏地回去了。但是有一次,何昀被何英叫出去说什么时,何暄特意跑到他床头,“宣朗哥哥,谢谢你给我买的话本。这可是《列国传》最新的本子,你是哪里买来的?”
谌宣朗轻笑一声,“书院外头的书肆就有,你不知道么?”
何暄一脸懊恼,显然是从没想过去书院外面的书肆看看。谌宣朗想到了她啰嗦的哥哥,又额外说道:“你是女孩子家,去那儿买这个未免不方便,指定了地方叫小厮跑一趟……”他转念一想,何暄身边伺候的都是丫鬟,一差使小厮何昀就知道了。“也可以告诉我,我叫柳佳帮你买去。”
“那可好!”何暄眼睛一亮,“不过,宣朗哥哥,你不劝我少看这个?”
“你看话本只是图个乐子,又没有荒废心神,又不是什么奢侈有害的爱好,这有什么好劝的?”谌宣朗不以为然地说,“你哥就是关心则乱了。”
何暄若有所思,看着躺在床上的谌宣朗,语气郑重地说:“暖暖将来想做个大将军,把这些欺负哥哥还有暖暖的坏人都赶跑!”
“不是大侠么?”谌宣朗笑,何昀进屋,他们就息声了。
谌宣朗起先还担心这两人这么个跑法,何安会因此不满,后来听何昀无意中提起,才知道何安亲口准的,何夫人也帮声,催着他们常来。“宣朗才八岁,这么小的年纪,在床上坐不住,这事怎么说也是因你们而起,你们合该多去看看他。”何安一向不喜欢他,怎么会突然改了性主动提起这个?谌宣朗想了想,只好归结于何夫人的影响。
等到二十多天过去,谌宣朗总算能勉强跟着去书院了,只是肩膀依旧不敢动,也不敢敞开了写字。等到满了一个月,大夫才给他拆下了身上的药膏,又再三嘱咐他不可剧烈运动,不可过度劳累,谌宣朗都含含糊糊地应了。
谌宣朗才到“玄”班一两个月,就病了一次,又受了重伤。不仅同窗关切,先生也在明里暗里询问何昀,打听到他没留下病根才松了口气。听说他是被乐安县主的下人打的,有些谨慎的,猜到他得罪了浔阳郡主一家,不动声色地与他书院了。不过更多的同窗义愤填膺,替他骂道:“好一个刁蛮县主!居然纵奴行凶!”“什么纵奴行凶,我看啊,是她指使的才对!”
最后还是谌宣朗好声好气地谢过了各位,又表明这事和郡主无关。
何昀还在替他委屈,谌宣朗嘴角却含着一丝冷笑。与郡主无关,可不是和县主无关。这个梁子他们算是结下了。
等他下床,已经到了呵气成雾的腊月。一连下了几场雪,何家院子里的小雪人反而一天天亮了起来。腊月初七这天,谌宣朗爬起来准备如以往一样去院子里练功,待柳佳服侍他换上一身格外崭新的衣衫,柳佳却带着另外三个小厮,齐刷刷地给他跪下磕头,“小的们给公子祝寿!”
谌宣朗这才想起今儿是自己的生辰,他利索地扶起柳佳,“免了免了。”说完他摸了摸口袋,从屋里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