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竺也不多说,把手里的包袱递了进.来,“你把包袱拿着,绵竺不跟着,主子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习霖摆摆手,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安慰道,“山庄里有小厮,累不着我,你快进.去吧。”
说完便放下帘子,整整自己的衣服悠然靠在车壁上。
韩暮雨不知该哭该笑,本来心里盘算着见机逃跑呢,这下多了个尾巴,怕是找不着时机了,他认命般叹口气,找话来说,“你对着绵竺倒是好得很,他不是王府的下人吧。”
习霖弯着胳膊架在窗上,直着脑袋,浓密纤长的眼睫下垂,遮住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眸,“他自小跟着我在习家长大,偶有时间回趟老家,后来我来了王府,他舍不得,硬要跟过来伺候我,说什么别的下人哪里伺候得了我这性子。”
说完嗤嗤一笑,“这个奴才越发没有大小了,倒敢教训主子了。”
口里说着责备的话,却是丝毫怒气没有。
气氛有些尴尬,韩暮雨不知该说些什么,却也是无话找话说,“你今日起得这么早,准备去哪里?”话一出来,才觉着自己失礼了,竟问起他人私事来。
习霖倒是丝毫不在意,收起胳膊放在腿上,脑袋靠在身.后车壁上,望着顶棚一朵雕花,“听我二哥给我送信来,前些日子王爷大婚,我闹了一通,爹爹被我气得不轻,回去竟然生起病来,我便想回去探望一番。”
原来如此,那日事情韩暮雨也是听平儿讲过,真是天下父母心,“那你现在不去可有不妥?”
“罢了罢了!”习霖闭着眼睛挥挥手,“想必他见了我又该气得严重了,听着二哥语气,倒是好些了。”
“嗯。”韩暮雨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别人的家事问多了不好。
“估计得有三两个时辰才能到,快到了你提醒我一下。”习霖说完也不再言语,估计是累了,打起了瞌睡。
韩暮雨拿过一本书,翻看起来,车窗外由喧闹变得安静,伴有阵阵鸟叫蝉鸣,估摸着出了城,突然肩膀一沉,一束头发戳到自己脸上,侧头一看,原是习霖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优美的脖颈拉伸着一个好看的弧度,长长的眼睫低垂,殷红薄唇紧抿,俨然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
他低下头继续看书,不知怎地,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汉字连接成一张面孔,竟是靠在自己身上熟睡之人的脸。
接着视线越来越模糊,自己竟也陷入沉沉的梦乡。
不知走了多久,车身开始摇晃起来,清秀的眉蹙了一下,韩暮雨悠悠转醒,撩开帘子,从窗外望去,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高大蔽日,只有斑斑点点的光透过,映在路上,带着些丝丝凉意的风吹来,舒爽清透。
看来快到了,山路不是很平展,坑坑洼洼的,马车走的不稳,但肩头靠着的人却睡得极其安稳,脑袋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却还是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想必近些日子没有睡好。
他稍稍斜了下身子方便习霖枕得稳妥些,突然车轮传了一声巨响,车身剧烈震动,一下子歪倒,韩暮雨抓住扶手,可身边熟睡的习霖身子顺着他肩头滑落,直直摔了出去。
韩暮雨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捞过习霖,却是一个失重,抱着习霖摔倒在车里,右肩狠狠着地,传来一阵剧痛,好在这痛不在怀里的人身上。
习霖从梦中惊醒,还搞不清楚状况,脑袋昏昏沉沉,却见自己被韩暮雨紧紧搂在怀里,摔得四仰八叉。
看着这倾斜的车身,也猜出一二,他赶紧爬起来扶韩暮雨,连带着话语里含着几分关切,“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