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天乾眼里,许海坤连同他教出来的那些天赋各异的弟子,小小年纪却各个招式阴狠道行高深,简直是邪魔歪道一样的存在。尤其是姚明朗,走哪都自带一身寒气,手下阴魂无数。敬花暖把他放在北卦武榜的第一之位上,许天乾很是不满,觉得敬花暖排榜不应该只看武功不重道德。
而许海坤则打心眼里瞧不上许天乾那副一派宗师的正气范儿,觉得许天乾门下一干人等全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假圣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跟唱戏一样摆花架子。尤其是郑明远,从小到大许海坤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敬花暖也曾问过鬼叔为什么,结果老头儿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郑明远。
所以这次,即使明知道许天乾和郑明远师徒二人最后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许海坤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敬花暖知道,以鬼叔的性格,就算能恶心许天乾一下,也够他老人家开心好几天了。
许天乾已经气得用手杖指着许海坤,雪白的胡子一直一直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许言儿忙用手抚着许天乾的后背,轻声劝解着:“爷爷,别这么生气啊,对身体不好。”
对面的许海坤则一脸无辜的看着许天乾:“你看你这老头,我都说全听你的了,你还生什么气啊?”
敬花堃虽心里向着郑明远,但若此时开口帮腔,看起来也是在帮许天乾了。在族长之位竞争激烈的敏感时期,沾上拉帮结派的嫌疑,这是敬花堃最忌讳的,所以他也沉默着不说话。
见师父被气得说不出话,又惹不起胡搅蛮缠的许海坤,郑明远站起身,向着老族长和各位长老深施一礼:“族长,各位长辈,明远愿去阳泉亲自运水三十日,以示反省,同时也警醒其他族人。另外,我北卦损失的银两,明远会分批返还。”
此言一出,议事堂内顿时一片阻拦的声音,大家都觉得对于被牵连的郑明远来说,这个处罚太重了些。
老族长听了一会儿众人的各种声音,拍了拍桌子:“各位,各位,且听我一言。我看啊,明远毕竟是受人牵连,而且身为长老每天也有很多事情。我建议,这运水三十日嘛”说到这里,老族长突然停下来咳嗽了两声,许天乾和敬花堃同时笑着摇了摇头,明远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怎么可能让北卦的天之骄子去阳泉边运水呢。敬花暖则有些玩味的看着老族长,直觉可能要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老族长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咳咳,运水三十日的处罚有些过重了。我看,不如改成运水十日吧。这样既不会耽误明远身为长老要处理的一些事务,对其他身在同样位置的人也能起个警示作用。”说完,用那双亮晶晶的小三角眼扫视了一下众人:“各位觉得如何啊?”
许天乾和敬花堃原本都想反驳,但老族长一句“身在同样位置”,在他们二人听来,心里多少都有些犯嘀咕。毕竟只是干点运水的体力活,折损些面子罢了,对郑明远的地位是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的,于是二人都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老族长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反对,便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北卦损失的银子,由明远分批补上,亲自交到我手上。另外,明天起去阳泉运水十天,就由”看了一眼在座几位,最后眼神锁定了长老雷正华,“就由雷长老负责监督吧。”
敬花暖抬头看了一眼,老族长满是褶子的脸上神色相当平和。但方才那一席话,清楚的表明了老族长的态度:你郑明远再能干再突出,个人荣辱也在北卦利益之下。
虽然这老狐狸平日里奸诈狡猾,喜欢给人挖坑,敬花暖还是希望,他能再做几年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