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楚拉点头,隔着火车上的玻璃窗户和站台下的额吉挥手。
她或许大可以选择一份安稳的工作,也可以凭借一些先机在八十年代挣一笔钱。
但二十几岁正是大好的年华,亲自去闯一闯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恋爱脑萨楚拉真的无法忍受几个月才能见靳阳一次,还指不定能看几眼。
火车嗡嗡的发动,缓缓的驶出了站台,额吉不住的挥手,直到再也看不到女儿了才停下。
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摸出一支口红,叭叭的在嘴唇上一抿,扭着就走出了车站。
额吉在这件事上想的很开,女儿是知识分子嘛,走的越远越有出息。
再说了,地质局一个月一百多块工资,别说呼盟了,就是寸草不生的阿盟,该去那也得去。
火车上的萨楚拉更是没觉得苦,反而满心期待。
呼盟是什么地方?
是以后大家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蜿蜒澎湃的额尔古纳河,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朵状的白云,全国最大的原始林区。
随便一样拎出来,她都不觉得苦。
听说呼盟的草都能长到膝盖高,弯下腰用镰刀这么一搂,一大片草应声而倒,牧民捆吧捆吧回家愿意喂牛就喂牛,愿意喂羊就喂羊。
到了兴安岭上,樟子松可以长到二十多米,兴安杜鹃点缀在晨光中,松塔搁香料煮了之后更是分外的香。
想想就觉得日子不能更惬意了。
把手中的地学工具书放到了一旁,萨楚拉抱着身上几样值钱的东西和对呼盟的期待,上了她的铺,甜甜的睡了一觉。
过道里的人来来往往,萨楚拉面朝里蒙着脑袋也没有察觉,这一觉还睡的挺香。
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广播里传来了火车到站的声音,把睡梦中的萨楚拉猛的惊醒。
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问过来查新上车乘客车票的乘务员:“同志,到呼盟了吗?”
乘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一遍查票一边说:“第一次出远门啊?这才哪到哪,后天晚上才能到呢。”
萨楚拉扶着额头,回忆起来被辽阔草原支配的恐惧。
刚那本地学词典怎么说的来着?
从东到西,两千四百多公里,从南到北,一千七百多公里。太阳从东边的□□升起,两个小时后才能照到西边的额济纳旗。
百般聊赖,萨楚拉重新拿起了地质局给她发的学习手册,仔细研读了起来。
在就业办领了条子去地质局报道的时候,萨楚拉还担心地质局会不要她,嫌专业不对口。
结果管接收的大爷看到大学生三个字立刻就盖了章,主动申请去呼盟那种偏远地方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管你对不对口。
给她发了几本书和工作证,大爷连夜去火车站排队买了票,生怕萨楚拉后悔。
直到看着萨楚拉上了火车,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单位给呼盟那边打了个电话,让116地质队的人别忘了接人。
那小姑娘长得多好看啊,虽说是个蒙古族,但一张嘴呼盟人就能听出来的外地人,遇上心眼坏的拐到林子里找也找不到。
呼盟这边的116地质队本来就没几个人,还都像撒鹰一样放了出去。找矿嘛,不管是物理找矿还是化学找矿,你都得去找。
咱们的矿产资源虽然不少,但大部分集中在边疆地区,以后都是偏远不包邮,现在八十年代更别提了,把人撒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就联系不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