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地,夏秋芳瞥到挂在墙上的挂历,上前去把11月12日这一张撕了下来。一张挂历是一天,旧的去了,迎来新的。她看着新的一张,叹口气:“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十一月又过去十来天。过了76是77。”
这话她天天说,容山懒得答。他刨着木头的手停了下来,抬头问:“夏夏今儿好点了吗?昨儿周一没课,我看今天也不去上课算了,我去给她请个假,等好全了再去上课。”
容山是木匠,手艺还是临近几个村子里顶顶好的。一般村里人能自己做些小件的板凳,大件的东西都愿意特地找他做。这些年靠这个手艺,容山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容山和夏秋芳两口子结婚二十来年,只得了容夏一个女儿,肯定是放在心上疼的。就拿容夏的名字来说,她可不是夏天生的,而是在两夫妻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凑出来的。但容山为人老实,请假这样的灵活法子,他一般想不到。
夏秋芳难得高兴地看他一眼,眼里带着一点“你终于聪明了”的意味:“那你早点去镇上一趟,多给夏夏请几天假。再给她带点什么补身子的,多带点钱。”
容山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木头,满是老茧的手拍拍衣服上的木屑。
他背后的那块也沾了一些,但是自己的手不好拍。夏秋芳就踮起脚给他拍后面,夏秋芳有点偏胖,个子一米五出头,容山却有一米七五,高高壮壮的,两人身高差得有些大。
容夏从屋里出来,就看见这幕。
一个踮着脚,一个微微弯了背,在清晨有些灰蒙蒙的室内,说不出的温情。看得人心里都是暖的。
木屑拍完了,容山回头对上闺女笑眯眯的模样。
中年男人仔细地瞧了瞧容夏白嫩嫩的脸蛋,得出个结论:“瘦了。以后走路可要小心点,大冬天的,还给掉水里去。”
“嗯嗯,记住了。”这话乍一听像是嫌弃容夏走路不小心,但是实际上透着一种别扭的关心。容夏眯着眼笑,乖巧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份来自新父亲的心意。
夏秋芳却瞪容山一眼:“你不会说话就别说,煮粉去!夏夏不过就是不小心,也没有下回!”
石山镇这边早上吃粉吃饭的都有,吃饭要起早煮,吃粉只要热水泡一下,家里各种小料随便一放就能下一锅,味道不错还方便。
容山今天穿了件厚实的新棉衣,他皱起眉,胳膊推推自己媳妇儿:“你去弄,我还没洗脸。”
容夏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和雍朝有很大不同了,但是男人和女人相互推诿着不想做饭还是让她有点吃惊。在这个家里,阿娘变成了“妈”,阿爹变成了“爸”。然后就平等起来,女人能做的,男人也能做。
她还尝过父亲这个身份的人做的饭菜呢。容夏圆圆的杏眼明亮清澈,弯起唇角笑着喊:“爸!”
“嗯?”容山看向自个闺女。
容夏:“爸,要吃酸辣的,多放点酸。”她也想让容山进厨房,或者说看看男人进厨房。
夏秋芳嘿嘿笑了起来,伸手去推容山:“煮粉去,穿新衣服也要去!你这新衣服还是我做的呢,还不得犒劳犒劳我啊!”
容山看着两个女人无奈地笑了笑,严肃古板的脸显得温和起来。熊腰虎背的中年男人搓了搓有些冷僵了的大手就进了厨房,盆碗响动间,还听见男人厚实的声音:“你要酸多辣多?”
“辣一点儿,别太辣了。”夏秋芳提着水壶给容夏倒着热水,头也不抬地搭话。十一月,风一刮就冷得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