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没有骗她,傅四老爷和傅老大以前感情确实很好。
傅四老爷微微一笑,低头摸摸傅云英头顶的小抓髻,“四叔是你的亲叔叔,不用谢我。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和四叔说。”
傅云英笑了笑。
其实她并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过那不要紧,至少她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
回到傅家,内院一阵欢声笑语。
老太太喜欢热闹,把媳妇孙女们叫到正院里陪她说话解闷,说了一会儿又犯困,歪在里间罗汉床上打瞌睡。
卢氏、韩氏和三太太挪到外边暖阁里,边烤火边说些过日子的家常话。
韩氏说起在群牧所怎么养马、喂马,碰到鞑靼人打过来了怎么逃命。
三太太和卢氏是土生土长的黄州县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武昌府,觉得韩氏说的故事很新鲜,听得津津有味的。
火盆里的木炭烧得噼啪响,火盆架子周围摆了一圈福建福橘、山东白梨和本地的栗子,大小姐傅月、四小姐傅桂坐在小杌子上,等着丫头把烤熟的栗子剥给她们吃。
十少爷傅云泰像胶牙饧一样缠着母亲卢氏,卢氏摸摸他的脸,让丫鬟阿金冲一碗桂花藕粉给他甜嘴。
隔着一道回廊,傅三老爷坐在抱厦里编灯笼,细如毛发的竹丝在他的手指间跳来跳去。不一会儿,一只小巧玲珑的竹丝灯笼就编好了。
丫鬟把编好的灯笼送到暖阁,傅桂接到手里,让丫鬟去取红纸、浆糊来,她要黏灯笼。
傅云泰看到灯笼,眼前一亮,放下瓢羹和瓷碗,凑过去找傅桂讨灯笼。
傅桂舍不得,指着外边说:“你等等,让我爹再做一个好的给你。”
傅云泰哼一声,直接从她手里抢走灯笼,一把将她连小杌子一起推到地上,“家里的钱都是我爹挣的,你爹娘听我爹的,你也得听我的,不给也得给!”
周围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连忙上前扶起傅桂,帮她拍干净衣裳。她和火盆坐得近,差一点就把头发烧着了。
傅桂又气又怕,雪白的鹅蛋脸顿时涨红一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丫鬟忙劝小声她,“泰哥说的是玩笑话,姐儿别往心里去。”她朝傅桂使个眼色,“桂姐,四太太在那边看着……”
卢氏听到这边的动静,扬声问:“泰哥是不是又淘气了?”
婆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傅桂咬咬牙,再抬起头时,笑容满面,咯咯笑着说:“婶子,没事,我和泰哥闹着玩呢!”
卢氏嗯一声,扭头继续和韩氏说话。
大小姐傅月眉头轻蹙,拉起傅桂的手,塞了只烤得滚烫的福橘给她,柔声说:“四妹妹,你别和泰哥计较,他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一会儿他玩腻了,我叫他把灯笼还给你。”
傅桂轻轻甩开傅月的手,小脸拉得老长,“大姐姐,一个灯笼而已,不必了,我没那么小气。”
傅月脸上讪讪的。
傅云英跟着傅四老爷进房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暖阁里的气氛有些僵硬。
她习以为常。女眷们不能和男人一样出门抛头露面,整日待在内宅,除了围着丈夫儿女打转,无事可做,日子久了,免不了和其他女眷磕磕碰碰,枉口嚼舌生是非。内宅里的勾心斗角,她上辈子见识过不少。
傅四老爷拉着傅云英上前和傅月、傅桂厮见。
两个堂姐彼此虽然闹得不大愉快,对她倒是很热情,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大姐姐傅月是傅四老爷和卢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