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过来传话,今天不讨论牌坊的事。二少爷吩咐伴当准备了一大车好布匹、糍糕果酒、刚宰的猪肉和洋糖,家家能得半匹布、一筒酒、两盒糍糕、一刀带肥膘的猪肉,一包洋糖。族长请众位媳妇去祠堂门口领年礼,领完了各回各家。
族老们都服软了,女眷们还能如何?听说有东西分,众人两眼放光,一窝蜂冲向门口,生怕去迟了被别人抢先。
傅容气得顿足,“一个个跟没吃饱一样,看到肉就往上扑!”
陈老太太怒不可遏,颤颤巍巍站起来,拂袖而去。
傅云英看足了热闹,等祠堂的男人们散了,站在门外等傅三叔和傅四老爷出来。
大部分人去抢年礼了。
傅三叔想起老太太爱吃洋糖,家里的糖是从县里的果子铺秤的,没有洋糖细白甘甜,他和傅四老爷说了一声,和其他人一起去门口排队。
解决了牌坊的事,傅四老爷心情很好,踮起脚张望大门前排起来的长龙,“英姐,吃没吃过洋糖?从广州府运来的……等你三叔拿到年礼,四叔那份都给你。”
傅云英不由莞尔。
先前她就好奇,傅云章只是比别人会读书罢了,怎么能带动整个傅家蒸蒸日上呢?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果然,他不是一个简单迂腐的书生。
打蛇打七寸,田地只是小事,他拿田地威胁族人,不过是个警告而已,族老们人老成精,明白他意志坚决,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可能拧成一根绳反对他。族老们一犹豫,其他人更不会和他唱反调。先用举人的身份吓退族老。然后笼络族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把事情压下来,至于他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也拗不过整个宗族。
他为什么反对为族里的寡妇请修贞节牌坊?他母亲是寡妇……按理说他应该和其他官员一样,一旦蟾宫折桂,立刻迫不及待为母亲请封才对。
回到傅家,老太太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细问他们族长叫他们去干什么。
傅三叔揣着一包洋糖,憨憨一笑,“娘,给您洋糖。”
老太太嫌弃地瞪他一眼,“老四,你过来,先说正事。”
傅三叔面露尴尬之色,笑容凝滞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