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安岚就立即找管事嬷嬷要走了肖淮,然后就带着捡来的厉害护卫回到了主院。
她先让刘管事安排了肖淮的住处,嘱咐一定要离自己够近,能随时听候差遣。然后赶忙回房问过傅嬷嬷,得知甄夫人除了在房里绣荷包,好像对什么都兴致缺缺,连门都没跨出一步。安岚觉得心病去了一半,也许因为自己的重生,命运全都跟着改写,所以,母亲至少在今晚不会死。她心中欢喜,晚膳时都多吃了半碗饭。
甄夫人发现女儿出去一趟,身边多了个影子般的护卫,可只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不算什么大事,也就由得她去。
用完晚膳后,安岚盘腿坐在床沿,缠着母亲给她讲故事,甄夫人却让丫鬟端上一个小碗说:“这几天太热,我专程让小厨房给你炖的银耳莲子汤去火,先喝完再讲。”
安岚这两日对母亲根本是有求必应,笑眯眯地接过碗,刚喝了两口,鼻子却突然闻到异样:这莲子汤的气味有些不对,好像有股若有若无的药材味道。
她偷偷偏头,用手帕包住嘴吐了口出来,可刚才已经咽下去的两口起了效力,困乏感一阵阵袭来,身体软软往旁边倒去。
甄夫人用手臂枕着她的头,然后把小女娃抱在怀里,冰凉的手指按着女儿的小脸压在胸口,更漏一滴,两滴,在耳边声声催促。终于狠下心,把小女娃放在床上,替她仔细掖好薄被,然后咬着牙站起,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安岚迷糊间感到衣襟湿了一片,心里又慌又怕,眼皮却像灌了铁怎么也睁不开,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拉住甄夫人的手,颤声道:“娘亲,你会陪着我的吧?”
甄夫人重新在床沿坐下,温柔地吻上女儿的额头,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哼唱起一首童谣,安岚意识渐渐抽离,在母亲的味道中迷糊地闭上了眼,并没有听见那童谣的尾音渐渐变调,直到消失在呜咽中。
当安岚从梦中惊醒时,灯罩里正劈出个令人心惊肉跳的烛花。手心一片湿濡,母亲不在身边,傅嬷嬷也不在,只有两个服侍她的丫鬟围过来,说夫人交代了,若小姐醒了就哄她在房里再睡一会儿,不能出房门。
安岚急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边往外挣扎边,大声喊道:“肖淮,肖淮,你在吗?”
房门被猛地推开,肖淮挟裹着一身热气闯入,沉声问道:“小姐,有什么事?”
安岚脸上全是泪,如同见到救星般喊道:“快,带我去水池边!
她这命令下的没头没脑,肖淮却毫不犹豫地推开那两个丫鬟,带着她就要往外走。
两个丫鬟也急了,眼看肖淮也不过十余岁的年纪,穿得还是下等粗衣,冷声喝道:“夫人说过了,不能让小姐……”
肖淮转头,冷眼一扫,两个丫鬟被这目光中的杀气吓得立即噤声,眼睁睁看着这少年拉着小姐跑了出去。
夜风肃杀,将黑云吹得拢住月光。几只渡鸦阴森森地在树梢鸣叫,安岚被肖淮拽着往前跑,可到底是跟不上他的步子,脚下不断踉跄,差点就跪在地上。
她又急又恨,自己为什么偏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孩子,这时前方黑塔一般的少年朝她蹲下,目光里充满了坚定。
安岚立即会意,连忙爬到肖淮肩上,被他背着在星月下疾驰。不知为何,趴在这少年的肩上,令她心头的惊惧也散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坚定:有了肖淮做帮手,她一定可以救回母亲。
他们跑过几个花池,都没看到甄夫人的身影,肖淮不懂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沉默地背着她,跑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