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花圃那边看。安岚转头过去,立即意会肖淮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跟他绕过去,悄悄蹲在花圃掩饰的一扇窗下。
房里熏了檀香,和着母亲沙沙软软的声音一起飘了出来。安岚先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奇怪,为何母亲一点也不愤怒,只是语气冷漠的,像和丈夫进行一场谈判。
这时,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是谢侯爷被激怒拍响了桌案,然后提高声音道:“甄月,我就是念着夫妻情分,很多事才未和你追究。”
安岚心中莫名一突,忍不住再站起些,从窗缝往里看。只见爹爹从柜中拿出一个药囊,直直掷到甄夫人面前,冷笑着道:“范氏死的时候,身上为何有你的药囊?药囊里为何又会有殊红这味迷药。哼,如果不是我替你收起,这东西被送去了官府,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谁知甄夫人丝毫未有惊慌,只是轻轻抬起眼皮,涂了蔻丹的指甲从那药囊上掠过,唇角微勾道:“殊红遇水即融,这药囊必定不是从水池里的范氏尸首上捡到的。不知侯爷,是怎么拿到这药囊的呢?”
谢侯爷身体猛地一震,手指微微发颤,竟是半晌不知如何回应。
甄夫人握着那枚药囊起身,带了鄙夷的目光冷冷落到谢侯爷身上,抬起下巴道:“我明天会和岚儿搬去城西的庄子里,这个侯府我不稀罕呆下去,不过候夫人的位子,谁也别想逼我让出来。”她挺着背脊,朝外走了几步,突然转头笑了笑道:“谢宁,我又何尝不是看在夫妻情分,不愿和你追究。可安岚,就是我的命,谁要想动她,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谢侯爷脸上阴晴不定,黑眸间涌动着浓雾,过了会儿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王佩娥,永远只会是个姨娘。不过你们也得做好本分,莫要再给我生事。”
甄夫人冷笑一声,宽袖一佛推开了门,走得再无留恋。
第二天,安岚坐在装着大小箱笼的马车上,扒开厚厚的车帘,目光久久凝在挂着“宣武侯府”的鎏金匾额上。甄夫人搂住她的肩,轻声问:“岚儿,你舍得吗?”
安岚把头靠在母亲肩上,握着她的手道:“娘亲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甄夫人轻轻叹息着道:“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爹爹这人城府极深,为了权势,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走,也不愿和他和离吗?”
安岚迷茫地摇了摇头,然后看见母亲唇角浮起抹神秘的笑容,抬手抚着她的头发道:“因为我要保住你侯府嫡长女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你会用嫡长女的身份回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