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的时候,科莱维兹忽然笑了起来:“曾经芙蕾雅……我的妻子,也是这样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追问我当下潜时肺部被压缩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他的语气满是怀念,痕迹很深的双眼皮垂下来,挡住了眼中的悲伤。
苏暖十分感动,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到了餐厅,科莱维兹提议喝点酒,苏暖本来想要点红酒,却没想到科莱维兹想要尝一尝中国的白酒,于是她为他点了酒店中供应的最好的白酒。
这家酒店的菜色很好,她本来英语法语再加上肢体动作地给科莱维兹介绍中国传统特色菜,酒上来时,忽然被倒了大半杯白酒。
“cheers”科莱维兹兴致勃勃,苏暖不善推拒,勉强喝了一口。
苏暖只觉得辣,根本没有品尝到所谓酱香型的白酒的绵软柔和入口清甜。
她紧皱的眉头还没松开,又被斟了满杯。
科莱维兹用他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干……干杯。”
她咬了咬牙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全喝下去了。
五十三度的烈酒,苏暖觉得头晕脑胀,嗓子里像要冒火一样,火辣辣的。
科莱维兹倒也没太难为她,估计也觉得白酒不好喝,最后买单的时候,还剩下大半瓶。
苏暖迷迷糊糊地把科莱维兹送上了电梯,然后冲进了洗手间,吐了。
她往脸上拍了几把凉水,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她连走路都有点不稳,天旋地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店门。
她就像一只找不到回家方向的麋鹿,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站在酒店门口。
有人来拉她的手肘,她就摇摇晃晃地被人塞进了车后座里。
李泽言瞥了一眼被魏谦塞进来的女人,整个车厢里都是浓郁的酒气,她显然不舒服,手指一直按在太阳穴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翻来覆去地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
她似乎是闻到了很熟悉很亲切的味道,不一会儿工夫便像闻到了肉骨头的小狗,整个身子就斜过来,不由分说窝进他怀里,呼吸轻浅,沉沉睡去。
李泽言整个人差点儿石化。
他想推开她,但她就像是不倒翁,脑袋在颈垫上触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凉凉的很舒服,便把脑袋贴在了上面,但是被捂热了以后又会自动弹回他怀里。
“苏暖!”李泽言拍了拍她的脸,“你住哪儿?”
她不应声,“唔”了一下,下巴在他胸口磨蹭了两下,头一歪又睡着了。
“苏暖!”他又叫了她一声,仍旧没反应。
李泽言沉声道:“再不醒来我就撤资!”
她立刻像是被触到了某个开关,立刻迷茫地大叫道:“不要撤资!”
她睁开眼睛,浅棕色的瞳仁依然是迷迷糊糊,半仰着脸,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撤资!李泽言我会努力给你看的!”
窗外火树银花飞快倒退,明暗之间映照得她双颊通红,醉眼迷离。
魏谦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正对上李泽言的眼神,黑色的眸子沉沉如潭。
纸醉金迷,三千繁华,名利场里多的是逢场作戏。
他没想到还有像苏暖这样的女人,不谙世事的,固执到近乎愚直,单纯的像是孩子一样。
所以他才忍不住每次都出手帮她。
像是在保护某种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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